「咳咳,我需要休息,我進去睡了。」程少華試著把大喜撥下來,大喜不爽露牙嗚嗚警告。
「不准睡。」郭馥麗將租約扔在茶几,指著他。
「馬上跟房東取消,我們不租了。」又瞪嚮往椅子邊邊坐下的潘若帝。
「小潘,你無感嗎?你要住凶宅嗎?你不怕鬼?!這時候還弄什麼姜茶給他?我們要住鬼屋了。」
「噓。」潘若帝食指貼唇前,示意她小聲。「大家冷靜,來,你坐下,喝杯茶,慢慢討論,不要為了房子傷感情。」
「約都簽了是要慢什麼?馬上解決。小潘你說,你要住鬼屋嗎?立刻表態!」
「不要誇張了。」程少華更正:「是凶宅,不是鬼屋。」
「小潘?!」小郭催潘若帝表態。
潘若帝被那殺氣騰騰的目光一瞪,肩膀一縮,小小聲答:「我也覺得不要住比較好……很可怕,啊——」
被程少華踢下椅子,潘若帝瞪他。「我煮姜茶給你欸,你還這樣。」
Yes!小郭下結論:「兩票對一票,取消租約。」
「押金已經付了。」程少華說。
「我可以想辦法跟房東喬,把押金要回來。」
「白紙黑字立的約,你以為是寫劇本?可以改上萬遍啊。」
「大不了我犧牲點,押金要不回來我出。這行了吧?」
小潘最公平了,他說:「這樣小郭太犧牲了,怎麼可以讓你付,兩萬塊大家一起出好了。」
「我就知道沒白交你這個朋友。」小郭啜泣,但沒眼淚。
程少華冷笑。「想不到風裡來火裡去的小郭同志,竟然畏懼凶宅到這等程度,膽小如鼠。」
「靠!你笑吧,為了我的幸福,我不要住鬼屋。」
「再更正你一次,是凶宅,不是鬼屋。」
「一樣啦。」
「你對鬼的恐懼實在可笑,你們且冷靜想一想。」程少華終於將大喜從胸膛撥下來,他坐起,對他們曉以大義:「試問一下,你去翻報紙,人殺人、人害人的新聞多得是,但鬼害人的?鬼殺人的呢?一件都沒有。倒是一堆神棍借鬼的名義嚇唬人,騙財騙色。嘖嘖嘖,想不到爾等這樣簡單的事實也無法分辨,智商真是——」
「華哥說的有道理欸,你不覺得嗎?」潘若帝問小郭:「而且租金超便宜,地點又好,押金又都付了。小郭,不如租了吧?啊——」他被小郭扔來的抱枕擊中。
「你這個牆頭草!你可惡!」小郭作勢要掐潘若帝,潘若帝驚呼。
「大喜救我。」潘若帝撈起大喜,擋在身前。大喜露牙,嗚嗚警告郭馥麗。
「啊——」小潘慘叫,可憐的他,又被程少華踢了一腳。
「警告你,對我的貓放尊重點,它很老了,德高望重,你要尊重它。」
噗,忽然惡臭來襲,眾人掩鼻慘呼。
「大喜!」
「它又放屁了。」
「臭死我了啊——」
混亂中,郭馥麗手機響,她接起——
「徐小姐?是,我正想打給你,房子的……什麼?補合約,合約弄丟了?」小郭按住話筒,仰天長笑,對另外兩位室友說:「天助我等,這是個sign啊!房東把合約弄丟了要求補簽,我們剛好可以——啊,程少華?!」
電話被程少華截走。「合約怎麼了?是,沒問題,明天下午補簽,OK,掰——」手機還給小郭。
小郭驚駭,張著嘴,看著程少華,不敢相信。
「你……你怎麼可以自己決定?」
「因為我想住。」
「你……你忘了剛剛我們投票?二比一,你要尊重民意啊!」
「因為我獨裁。」
「你……你好霸道。」這句是潘若帝看不下去說的。
「我霸道是因為我不需要你們同意。」程少華抱起大喜,大喜唬唬叫,露牙瞪視那兩人,助長程兄氣勢,程少華看著他們。
「這樣吧,我討厭勉強別人,更厭惡浪費時間協商,我就挑明了說,一萬塊我自己租都沒問題,房屋美,屋況佳,地點好,我很滿意。哪怕分租出去都還有賺頭,你們兩位要不要跟,隨便。」
「你憑什麼這麼囂張?!」小郭握拳怒吼,程少華上前一步。
「憑跟我住,有人可以幫你修本,」又看向潘若帝。「憑我能負擔得起,不需靠任何人。」
最後下通牒:「不願意跟隨的,我掰了。」
講完,閃人,去房間睡覺,一路捧著大喜,它繼續嗚嗚嗚示警,彷彿在嘲笑被拋棄的潘若帝跟郭馥麗。
「嗚,他太無情了。」郭馥麗跌坐在地。「我受到打擊,我好傷心,我們在他眼中不如貓……」
「本來就是啊,你今天才知道嗎?」潘若帝真是很能面對事實,立刻端起姜茶,追過去。「哥哥,哥哥,小的隨你,小的對您忠心耿耿啊」
房裡,程少華坐在床沿,接下潘若帝奉來的姜茶,啜一口,放桌上,拍拍小潘肩膀。
「明智的決定,畢竟,比鬼更凶的,是現實啊。」
「唔,華哥教訓得是,小的記住了。」
房外傳來郭馥麗粗暴又悲涼的咆哮。
第3章(1)
不過才隔了一夜,咖啡館同一時間見面,這兩人竟都狼狽。徐靜遠臉上有傷,程少華正感冒,他一直擤鼻子。
見到徐靜遠,程少華心頭震了一下。她臉龐有瘀痕,右眼角紅腫,嘴角也破了。有人打她?他愣著,胸口堵,怒火沸騰。
哪個畜生,毆打這樣纖瘦的女子?
「你……」他才表露出一點關心,就被她冷淡的口吻截斷。
「麻煩補簽一下。」她拿出合約,攤平。
「你的臉怎麼回事?」
「被揍了,你這麼想嗎?你錯了,我是下樓梯跌的……」
「我不信,跌倒會跌成這樣……哈啾!」他又打噴嚏了,擤鼻子時,含糊地埋怨她:「昨天有人不肯借傘,害我淋雨感冒了。」
「請簽名。」她遞出原子筆。
「先吃飯。」他撇開租約,翻開菜單。「我中午沒吃。」
「簽完可以慢慢吃。」
「吃完我再慢慢簽。」他堅持起來,有不容拒絕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