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還在生氣吧。」桑堇歡回答他。
「生氣?誰惹他生氣了?」吳鳳英好奇地問。
桑堇歡繼而再答,「報紙。」
「報紙?」邵士傑聽得差點沒噎著。
「嗯,因為今天的娛樂頭條是他,他可能覺得自己被栽贓,無故遭受無妄之災,所以才會發脾氣吧。」這下子可換她沒心情吃飯了。
「寫些什麼?」
「不就是花邊、緋聞那一類的。」她站了起來,「爸、媽我先下去了,我去幫他打打氣,看他會不會快點氣消,您們繼續用餐。」
邵士傑聽了反吃了一驚。她竟然不生氣,還要去幫他消氣,這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堇歡!」
他急聲呼喊,令桑堇歡又折返,「爸,還有事嗎?」
邵士傑躊躇了半晌才道:「堇歡,爸是覺得你的反應,似乎太……平淡了,照理說你應該……質問提亞才對啊,怎麼你卻……」
「質問?」桑堇歡一愣,「為什麼?」這時,她聯想到江明月跳腳的那一幕。
很明顯的,桑堇歡是連問都不曾問過了,此想法一出,吳鳳英立即接口,「因為他在外面胡來,而且還被活逮。」她點明,再一次試探媳婦的反應。
但桑堇歡還是不懂,她只好再把江明月的話拿出做比對,這會兒她終於意會過來,「媽,您誤會了,報紙上寫的事情,怎麼可以當真,而且提亞會這麼早回家,就是為了向我解釋這件事,可是他氣炸了呢!」她澄清著,結果卻愈描愈黑。
「是嗎?!」兩位老人家異口同聲驚問。
她……未免也太識大體了吧!先不論此事的真偽,總之,在兩老的眼中,她看似正常的言行,根本就是異常。
「是啊,我絕對相信提亞,提亞絕對會是個好丈夫,絕對!」她猛地點頭,保證似的說道,並認為自己的表態,已化解了兩老的疑慮。
至此,相較於兩老的自覺,她簡直像個沒神經的女人,因為在道出了那番話語後,她竟安然離去。
這期間,她絲毫沒有領會出兩老在她說話時,眉來眼去意味著些什麼,更沒發覺自己的行為,早已透露出她心底深層的秘密,此刻,她雖是兩手空空,但卻是駭人於無形間。
「士傑,提亞完了!」待桑堇歡走出餐廳後,吳鳳英才別有一番領悟的說道。
「他完了事小,可別讓這樁婚姻也完了才好。」
「話不能這麼說,堇歡雖是一個好媳婦,但她卻不愛我們的兒子。」她可替兒子叫屈了,這些日子以來他為堇歡改變太多,她這個做媽的,可都是看在眼裡。
「這只是暫時的,她會發現提亞的愛的。」
「希望如此。」她由衷地期盼,可再怎麼說,這段婚姻名義上,雖是建立在媒妁之言,兒子是千真萬確愛上了她,然堇歡她……唉,這教自己怎能不憂心啊?
第8章(1)
自從邵提亞驚覺到桑堇歡對他毫無愛意那天起,他又試了好多次,結果竟然是如出一轍,無論他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她依然是笑口常開,完全沒有反應。
而他卻是被她那把無形的刀,一刀又一刀的砍著,到今天他已遍體鱗傷,所以他又故態復萌用酒精麻醉自己,只是這一次他有所節制,儘管他已是爛醉如泥,但他仍保持清醒,再者為避免自己喝酒誤事,他請了一位司機及私人助理。
當他不願面對妻子時,他就會隨便找個藉口不回家,自己一個人待在私人套房裡,獨嘗著冷清與孤寂,結婚之後,他已經不再與那一票損友一起鬼混了,因為他的世界裡,只容得下桑堇歡這個人,但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所以他挾著尾巴逃走了。
因為他不願讓她知道,他被她傷得有多重,他也不願她因此而自責,畢竟感情的事是兩情相悅,他不希望她有半點勉強,但如今他已退無可退,所以他開始考慮離婚,因為他是真的做到了眼裡、心中只有她,所作所為也只為了她,但既然她無法愛上他,那麼就放她自由吧。
他已經準備好離婚協議書,也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正想著該在什麼時候交給她時,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薄薄的幾張紙,就可以決定他們的未來,再者結了婚又如何,如果只是單方面的付出,一段時間後,也會令付出的那個人心死,到最後也只能以離婚收場,而他就是那最好的例子。
離婚協議書就放在書桌上,他望著那幾張紙好幾天了,他們的婚事是經由雙方父母決定的,所以他相信這並非出自她本意,如此看來離婚這條路,似乎是非走不可了,但他還在遲疑些什麼呢?就瀟灑的放手吧,他一個人痛苦,總比兩個人都痛苦來得好。
她住在一個冰天雪地的私人國度裡,他這一團不起眼的火苗,是怎麼也突破不了任何一個屏障,就連樹梢的細縫,他也穿越不了,他怎麼會如此不自量力,妄想融化她冰封的心,他太天真了。
或許他也應該學她做一個冰人,說不定他們的磁場還會相近一點,不過夫妻做不成,做她的朋友、兄長也許會更長久些,但他希望他的退出,能讓她獲得真正的快樂,如此他便心願足矣。
深夜裡,桑堇歡是孤枕難眠,近來邵提亞對她的態度大不如前,待在家裡的時間也愈來愈少,她發覺他慢慢在改變,雖然無形卻會很傷人。
尤其是這兩三次的見面,他不僅變得沉默寡言,態度也變得十分客氣疏離,他甚至不再碰她,她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為何他要這樣對她,他們不是一向是恩愛異常、相敬如賓的嗎?到底是什麼原因改變了他,她不懂。
難道是他有外遇了嗎?還是他厭倦了婚姻生活?種種的猜測,從她的腦海裡不斷的浮現,日日夜夜困擾著她,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因為這已令她寢食難安,也無法專心工作,她討厭這種提心吊膽、無所適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