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可能,」玉兒不以為然地咕噥著,「應公子每樣條件都不輸給你,更重要的是……嘿嘿,他可是唯一抱過小姐的男人喔……」
綦瑤嬌軀一僵,臉上有些發熱,嗔道:「你又知道了?不要胡說!」
「我可沒有胡說,我親眼看到的。」玉兒有些不服氣,「多年前,老爺子出殯那日,應少爺晚上來了吧?他是不是特地來安慰小姐你的?」
想不到那個晚上的事居然被玉兒看到了,綦瑤訥訥無語,其實連她自己回想起那個夜晚,都不由芳心一蕩,真是羞死人了。
玉兒促狹一笑,「要說小姐與應公子之間沒有一點什麼,不只奴婢,全京城的人都不相信。而且我看應公子對小姐也不是全無情意啊——」
「好了,別說了。」綦瑤直接打斷了玉兒的話。
其實兩人之間那種隱隱約約的曖昧,呆子才會感受不到,不過或許是競爭久了,他們都習慣武裝自己,以最高傲的姿態向對方迎戰,要打破這層防禦,讓對方先低頭,只怕很難很難。
既然很難,那就不要想了。
「你說的年少有為、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彬彬有禮的應公子,今天才搶走了我一樁生意,我氣他都來不及呢。」她沒好氣地道。
應天麒總能很輕易地得到大生意的消息,而她卻需要千辛萬苦地打聽,才能難得迎來一樁生意,還常常被應天麒攔截成功。
對此,她除了無奈還是無奈,畢竟大夏國以男人為尊,她一介女流能做生意做到這個程度已經算是奇跡了,一遇上簡直是宿命冤家的應天麒,大家往往會選擇跟男性合作,她只能徒勞無功。
玉兒這才瞪大了眼睛,「小姐,你是說你接洽了很久的那個於老?」
「是啊。」綦瑤的目光蒙上了一層黯然,她走到窗邊,推開窗,看著外面花園草木扶疏,蝴蝶飛舞,心情卻沒有跟著好起來,沉聲道:「我打聽到,於老的崛起很是蹊蹺,在戰亂時,他是人牙子,專門販賣孩童給外地的有錢人褻玩。我雖然不希望菡兒、卉兒當年是落到他手裡被賣了,卻不想放過這條線索。」
就是這種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讓綦瑤的心一再受到折磨。
玉兒很是理解綦瑤的難處及痛苦,想了想之後道:「小姐,我想應公子應該不知道於老對你的重要性,不然這樣吧,我們去和應公子談談,讓你有機會與於老接觸一下……」
「我可不會那麼輕易地向應天麒低頭,讓他抓到我的把柄。」綦瑤轉身看著玉兒,眼底的感傷已然隱去,換上的卻是一種篤定與自信,「這次於老的事是我失算了,不過我會用我的方法,讓應天麒主動來找我。」
大夏國京城,金玉酒樓。
包廂內,一桌不大不小的宴席,桌上無一不是精緻美味的當地菜餚。
桌邊林林總總地坐了七、八個人,但只有兩人交談著,足見他們才是這場宴席的主角。其中一名風度翩翩、俊朗瀟灑的青年,便是擄獲京城無數美女芳心的應天麒;至於另外一名面貌平庸卻十分精明、皮笑肉不笑的,則是兵部負責採購的大臣路斑。
「路大人,這樁生意在下絕對會以最好的價格給你,為了我們將來的合作,在下先乾了這一杯。」應天麒朝著路斑舉杯,卻也不會冷落其他人,「各位大人們願意隨路大人赴宴,在下受寵若驚,再乾一杯。」
那些被叫「大人」的人紛紛謙讓了一番,他們跟在路斑身後,不過是些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光財產就不知道有沒有應天麒家業的一成,更別提應天麒雖是一介商人,在京城的影響力卻遠大於這些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官員。
路斑點了點頭,對於應天麒的應酬之詞頗為受用,不過在商言商,還是得挑挑刺。
「這次兵部採購大批金瘡藥,可是要在三個月內交貨的,需要大批藥材製藥,你們應家藥行已經準備好了嗎?」
應天麒篤定地道:「路大人,我們應家藥行的存藥一向齊全,何況在下最近已經和一名負責整個北方的大藥材商接頭,他答應供給我們製作金瘡藥所需,因此絕對不會有問題。」
應天麒口中的北方大藥材商自然是於老了。大夏國雖然收復了京畿,靠著龍潚大將軍將局面扳回打平,勉強給了中原恢復生機的時間,但南方與鬼族仍在戰爭中,所以藥材、成藥的用量十分驚人。應天麒也是覷準了這個良機,才會去攔截於老,他還真不是閒著無聊一天到晚找綦瑤的麻煩。
只是在她心中,他老是做那半途殺出的程咬金,毀了她不少生意,恐怕她已經恨死他了吧?應天麒不知怎麼地突然想起她那又嬌又俏的嬌嗔模樣,不由一陣好笑。
應天麒與綦瑤在碼頭邊的搶人戲碼有許多人都看到了,路斑也曾聽說他們會交手是為了搶著接待一個藥材商,所以很快便相信了應天麒的話。
如果路斑知道應天麒與綦瑤的摩擦是應天麒故意造成的,為的就是在今日取信於他,他對應天麒的提防及看重或許會提高許多。
兩人言笑晏晏,一樁生意就這麼談成了。
此時,他們的包廂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接著店小二的聲音傳了進來——
「諸位大人、應少主,綦家藥行的女當家綦瑤大小姐欲求見,不知諸位大人的意思?」
路斑對這位名滿京城、艷冠京華的女當家早就好奇已久,也不管應天麒古怪的表情,逕自道:「請她進來。」
不一會兒,廂房的門打開了,一陣香風飄入,應天麒抬頭一看,果然是綦瑤來了。
她今日打扮得很簡單,一身鵝黃色半臂加同色百褶裙,頭上只有一枝雕工精美的木釵,卻更顯得她清麗脫俗,高貴典雅。
應天麒看向了路斑,後者的表情令他搖頭。
路斑早就看呆了,只差沒把口水流下來。果然男人見到綦瑤還把持得住的,不是心有所屬就是瞎了眼睛,而路斑顯然不屬於其中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