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東北呢?剛接手戰家鐵軍的趙琳琅肯定需要幫手,那群犢子個個倨傲得很,沒有非常手段是馴服不了他們。」陳風、常軍等人最是脾氣,若是不能讓他們服氣也不服人,寧可折頸也不折腰。
一看她說起東北軍便侃侃而談的熟稔神態,恍若情誼深厚,毫無生分,讓人不得不懷疑她和已死的戰鐵蘭有所關連。
心口一顫的韓重華雙臂一勒抱緊妻子,不管她究竟是誰,她只能是他的,生死都是韓家人。
不知已洩了底的喬立春仍是一臉懷念的說著。
「我也說了同樣的話,他說再考慮考慮。」韓重華靜靜地看著妻子,看得讓她覺得很不對勁。
「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看我?」她臉上發痘了嗎?還是沾上髒物,他的眼神令人心慌。
他笑了笑,一搖頭,原本他想問,問戰鐵蘭對慕容春秋是否有情,但是一瞧見她明澈眸光,他便曉得自己患得患失多想了,她若對他死心,她不會親口允諾終身,「我還不敢相信能娶你為妻,感覺像作夢。」
他有想過要成親,不過要等醫館開了以後,運作穩定再找媒說合,他不求貌美如花,只要合得來即可,婚後養幾個孩子,平靜安寧的住在縣城,等到頭髮花白再落葉歸根,葬在父親墳旁。
人的一生不用很長,該遭遇過的也遭遇了,了無遺憾。
可是沒想到他還能為某人心動,因她的喜而喜,因她的憂而憂,因她的嗔怒笑罵而深陷其中,再也看不見其他女子。
心,為她而動。
怦然心動。
「傻氣。」她一啐,心中一股暖流流過。
「傻人有傻福。」撞大運了。
喬立春失笑地輕握他大手。「我不是男人想要的賢妻良母,娶到我是你吃虧了,你只好認了。」
「無妨,我也不是非賢妻良母不娶,能生就好。」他打趣調侃,呼應先前說的當豬養。
「你還取笑我……啊!我的腰、我的腿……」酸軟得沒力氣站直,都是這色胚害的。
羞惱的喬立春要站起來捶打笑話她的夫君,誰知才一起身,雙腿便發軟站不穩,一陣猛烈的酸痛由腰腿傳來,萬一沒有韓重華適時地從身後扶住,這下真要出大糗了。
「唉!都怪我太凶殘了,把你折騰得累了。」當男人的威風也就在床笫間了,以不滅雄風讓娘子哀聲求饒。
她恨恨地咬牙,他的不要臉無極限。
「你今天不用坐堂嗎?」
「我多請了一位大夫,以後我有空閒多陪陪你。」慕容那小子一日不走他就一日不能安心,那廝是黃鼠狼,不防不行。
「醫館的收入有好到能再添一名大夫嗎?」她是看過賬冊,沒賠本,可賺到的銀子大多拿去購置藥材。
「你忘了我們有一味金瘡藥銷往軍中,那筆訂單足以讓我們再開兩間『一心堂』。」就算不看診,光靠著賣藥,他們就能賺得缽滿盆溢,軍中的需求量超乎意料的大。
以前他想著小富即可,隱於世不問家國之事,可是有妻有子之後,他想讓他們過得更好,至少衣食無虛,出入有車、行走有僕,與人往來不低人一等,能有足以撐腰的地位和財富。
所以他的想法改變了,為了妻小,他至少要爭得一片容得下他們的小天地,不受欺凌,不受迫害,得以走在大街上不卑不亢,傲然而立的自稱韓氏家人。
「既然軍隊願意大量辨購金瘡藥,那一般常用的平胃散、腹瀉丸、清熱解毒丸、化蟲丸,甚至是舒肝片呢?我們是不是可以透過軍方管道販賣,行軍最怕胃脹、腹瀉、蚊蟲咬傷,或是天氣變化所造成的頭疼腦熱、風寒什麼的,有了這些藥就不怕了。」軍隊裡一有人生病便會拖延行程,無法一鼓作氣奮勇殺敵。
韓重華一聽,眸心一亮。「目前人手不足……」有心也要準備充足,不可倉促行事。
「我比較擔心的是藥材來源,當我們要製藥的消息一傳出,外頭恐怕會有不少大藥商聯手壟斷,軍需這一塊是大餅,人人都想來分一杯羹,別人也想搶得先機。」賺錢的生意誰不眼紅,唯恐落於人後沒得分食。
「軍方那方面倒是不用發愁,叫慕容去談,反正他很閒,跑跑腿正適合,買不到藥材才是問題。」
「一心堂」起步晚,比不上百年老鋪,他們也沒有足夠的財源和大藥商抗衡,大多的藥材行是與藥商有合作關係,直接販賣。
「東北多高山,山裡草藥多,我們和當地的駐軍合作,軍民聯手上山辨藥,將藥草哂干後再由駐軍派兵一路護送。」當年她也想過這方法,賣藥材貼補軍用,可是找不到願意承收的藥商。
而且開價也太低了,根本是做白工,一根百年人參居然只肯出十兩銀子收購,那還不如餓羊吃草了。
談不攏自然成破局,此事再無人提起「此舉可行。」伹他對東北駐軍並不熟。
趙琳痕初到東北,至少要兩年功夫才能全面收服頑悍的東北軍,如今他下達的命令底下人不可能完全服從,說不定反而激起反叛心,陽奉陰違的處處習難難,讓推行困難重重。
「讓重陽去找短歌,於短歌,或是你親自走一趟,於短歌負責調派東北帶的軍需用品,把好處掰開來揉碎了說,他會聽進去。」於短歌為人固執,伹是擇善固執「你和他很熟?」韓重華沒想到自己會問出這句,語氣略帶酸意,他以為自己放得很開。
喬立春驟地縮瞳,驚覺自己說得太多了,超過一名秀才女兒該知道的。「我……呃,聽人家說的,我怎麼會和一個遠在東北的雲麾將軍相識,人家可是從四品官爺。」
於短歌是戰鐵蘭帶出來的下屬,他是她父親副將的遺孤,兩人姊弟相稱,感情勝於親手足。
不認識還知曉是從四品官職的雲麾將軍?這是欲蓋彌彭,此地無銀三百兩,她曉不曉得前後露了幾回破綻。韓重華暗忖,她若真是戰鐵蘭,常勝之戰究竟是怎麼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