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呀!豬會幫你煮飯嗎?還打草、剁菜餵你那些寶貝母雞嗎?」
周嬸沒好氣的橫睨一眼,這個女兒簡直是她的債主。「你好意思說我都不敢聽,你看貝姐兒才兩歲就幫她娘扎草當柴火燒,而你只會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喳呼,吵死人了。」
被稱讚的貝姐兒害羞的一抿唇,躲到母親身後,其實才兩歲的她扎得不好,十個有九個鬆開,要娘親補扎,可她認真的神情叫大人們看了好笑,忍不住要讚揚兩句。
不知是天性使然,還是原主教得好,兩個孩子都很乖,常會主動幫著做事,不管做不做得來,只要和母親在一起就很開心了,還常裝出大人樣引人發噱。
回來周家村不到幾天,母子三個已經和村民們混得很熟了,誰家母豬下崽了,誰家的公雞幾更啼都一清二楚。
「娘,你怎麼拿我跟可愛的貝姐兒比,太不公平了,我勝之不武。」這個小不點兒還沒她腰高呢!
被稱可愛的喬雅音歡快地露出兩排小米牙。
周嬸啐了一口。「會不會聽話呀!還勝之不武呢,是你不如貝姐兒懂事。喬家丫頭,我家最近蛋下得多,你要不要我幫你兜幾隻小雞,過幾個月你就有雞蛋可拾了。」
看到孩子們一聽到有小雞可養便兩眼發亮的神情,喬立春想了下還是搖頭。「不了,周嬸,我過兩日想上山瞧瞧,看能不能設個陷阱捉幾隻野雞,小雞太小,我一個人照顧不了。」她看了看四歲、兩歲的兒子女兒。
身為過來人的周嬸立即明瞭她的意思,養孩子不容易呀!要時時看顧著,免得他們太頑皮而出了意外。
「你和……呃,和那個人分開了。」周嬸隱晦的打探,沒直接點名道姓,怕一不小心戳到人家的傷心事。
「周嬸若常往鎮上跑,相信不出幾天就能聽見錢家少爺再娶新婦的喜訊。」她不言人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什麼,你是說他移情別戀,看上別人……」長得一副老實相,沒想到是個天殺的負心漢。
喬立春不以為意的笑笑。「只能說沒有緣分,月老不賞臉,一條紅線錯牽,我們也只好莫可奈何的接受。」
「他連孩子都不要?」有這麼狠心的爹嗎?
她再笑。「對方不想當後娘,而且有自己的孩子,誰會有心思去管前頭那幾個,見多了心塞。」
周嬸聞言,目瞪口呆。「新媳婦有了?」
「不然怎麼趕著和我和離,連孩子都甘願送我,人家不缺孩子。」所以她才趁著前夫在興頭上,趕緊和離、帶走孩子,省得哪天他反悔了要來跟她搶孩子。
人能有多無恥她可是見識過,不防君子,只防小人。
「這人哪,太沒良心了,老天若不開眼,拜菩薩都枉然。」虧他還是讀書人,這麼缺德的事也做得出來。
「你知道他娶的是何人?」喬立春刻意壓低聲音。
「誰?」周嬸學她小聲說話。
「縣令之女。」
「啊!」難怪了。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
見周嬸訝異得嘴巴都闔不攏,看得喬立春直想笑。「我這個妻子助不了他平步青雲,他另尋高木攀附也是情有可原,凡是男子誰不想出人頭地,光耀門楣,靠女人又算什麼,他日功成名就,揚的依舊是男子的名。」
「喬家丫頭,你一點都不難過嗎?」她聽了都心酸,喬夫子那麼好的人,怎麼他兒女的運勢都那麼不順。
「為什麼要難過呢?至少離了他,我很快活,還有一雙孩子相伴,少了一個男人心更寬。」她以前就覺得男人沒什麼存在的必要性,男人能做的事她也能,還不輸男人。
只是她現在的身子太嬌弱了,弱得風一吹就倒,提不得重物,不過為了提升自身的體力,她每日都提早一個時辰起來練武,在天色未亮前就開始提振體內的氣。
更甚者,她悄悄做了幾個小沙包,分別縛於足踝和手腕,好使力道增強,出拳有力,重新打造出強健的體魄。
她必須變強,還要更強,不然以她一名文弱的和離婦人,以後的麻煩事只多不少,為了自保和保全兩個孩子,她一定要強到無人敢輕視,如同曾經的女將軍戰鐵蘭。
「你這心態是好的,好在你看得開,不然日子就難受了。」女人家要單獨過活可不容易,她還有得熬。
喬立春聽了只是垂眸一笑,不予回答,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反而喜歡這種不受拘束的生活,若是她繼續待在錢家,遲早有一天會被人發現她並非原來的那個人。
如今正好,遠離熟悉的人與事,回到村子重新開始,經過幾年的分別,人會變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她受到「巨大打擊」才心性大變,誰能說她有錯呢,全是命運弄人。
「娘,你和立春姊姊說什麼,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和小女娃玩著翻花繩的周菊芳忽地轉過頭,朝周嬸擠眉。
「大人的事你別聽,都十五歲了,我都愁白了發,怕你嫁不出去。」是看了幾戶人家,但大多不中意。
現今的女子十三歲議親,十五、六歲嫁人比比皆是,可像周菊芳這年紀還沒說定人家,那就有點遲了,難怪周嬸都急了。
可是她本人卻不急,一臉笑咪咪的滿山遍野地瘋玩,還頗為得意她能在家多待幾年。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賴著大哥小弟養我,他們敢不養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看誰技高一籌。」聽到噗哧一聲輕笑,她不滿的回頭一看。「立春姊姊,你得罪我了,我要摘光你院子裡的棗子,不准不給。」
「好,隨你摘,我們娘兒仨也吃不完。」那結實纍纍的棗果很是喜人,圓潤如雞卵大小。
之前雜草、雜樹清理完後,她赫然發現院子的左右兩端各栽了一棵棗樹和柿子樹,看樹幹粗細少說有一、二十年了,每一枝枝椏都壓得很低,結結實實的掛果,滿滿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