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他莫名的感到很開心,「你就不怕他來找你嗎?」
「他的事情還不夠多嗎?」她突然靠近他的耳畔很小聲的說:「連我都聽說了,他的五名通房丫頭都在守活寡,天天盼著他,不過,我覺得那些丫頭是掩人耳目,從來都只是裝飾而已。」
「什麼意思?」他可以猜測她是在懷疑他不是真男人!
「我們都這麼熟了,你還聽不懂我的話啊,夫!先前你不還說我說的話都有些奇怪,我不還告訴你,侯府那裡,錢很少但書很多,我這個小庶女的,腦袋什麼都裝啊。」見他還一臉不解,「你——呃——雖然我沒有問,其實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她突然用一種很不忍心的眼神看著他。
直覺告訴賀喬殷,他絕對不會喜歡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蹙眉看著她,「我是誰?」
她看著他,低頭,再抬頭看他,又低頭,欲言又止的,才低低的吐出兩個字。
轟轟轟——他腦門炸了!若不是他內力太精湛,他絕對聽不清楚的,可是——
她是怎麼想的?怎麼會覺得他是男倌?!
她緩緩抬頭,瞧他一臉震驚,她咬著下唇,思索著要怎麼說,才不會讓他的玻璃心碎滿地。
「你放心,我一點也沒有看不起你,相反的,我覺得你能忍人所不能忍,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吞下尊嚴,躺在一個渣男身下備受屈辱的曲意承歡——喂,你別走,我真的不在乎的,我話還沒說完,朋友是不分貧富貴賤的,真的沒關係的——」
沒關係?!他差點都要吐血了!這到底楚怎樣的誤會?他在震驚之後,是氣到臉紅脖子粗,看也不看她一眼,很快的下了樹。
天知道,他更想做的是掐住她的脖子用力的搖晃她,再咬牙惡狠狠的問她到底他是哪裡讓她產生這樣的荒唐聯想?
所以,為了不掐死她,他只能憋著一肚子怒火先下樹走人了。
第5章(1)
翌日,一個天朗氣清的好天氣,其人的心情很鬱悶。
「翁氏上回被小的在半夜裡餵了一顆吃喝不下的藥丸,這陣子清瘦不少,如今藥效已過,是需要換藥?還是半夜再去餵同樣的一顆?」
「賀大小姐對馮姑娘還沒消氣,命了丫鬟到廚房交代,讓廚房送去的吃食只能是殘羹剩飯,因事關馮姑娘的健康,所以,小的已自作主張,以主子名義介入,所以,廚房送去的仍是新鮮現作的吃食。」
賀喬殷已用完早膳,坐在院子的亭台裡喝茶,一邊聽著秦劍報告事情,但他說到這裡就停住了,賀喬殷抬頭看他,這才發現他的表情很扭曲,像是憋笑憋到變形的樣子,「怎、麼冋事?」
秦劍連忙繃緊臉皮,「馮姑娘一早食慾不佳,在百合離開屋內後,她就自言自語起來,她說——咳——噗——咳咳咳——」他全在忍俊不禁的低頭,很努力的忍住笑意,但幾度破功,只能以咳嗽掩飾。
何松在賀喬殷身後侍候著,一臉訝異的看著秦劍,他一向冷靜自持,怎麼會在主子面前如此失控?念頭一轉,他即眼睛發亮,肯定有聽到好玩的事兒。
賀喬殷悶悶的盯著秦劍憋得辛苦的臉龐,他知道那個女人一定說了什麼。
馮雨璇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直接認定他是躺在男人身下賺皮肉錢的……
「她說了什麼?」他揉揉顏際,明知聽了會吐血,他還是忍不住想知道。
秦劍差點失笑,但仍憋著笑意回答,「咳——她說,嗯——呃——主子做嗯——肯定是不得已的,她又不會瞧不起,人為五斗米折腰,她知道——嗯——咳——主子的心一定受傷了,她卻不知道要怎麼安慰?然後,就說——咳——被迫那個時,眼一閉,牙一咬,就當是被狗咬了,雖然這樣對狗也不公平,污辱到狗兒。」他實在沒膽子直說爺當妓,只能以嗯代替。
這是安慰?!賀喬殷臉黑,頭都要疼了,他沒好氣的朝其個已經全身在抖動的下屬揮揮手。
秦劍很快的拱手出去,想找個地方好好大笑去,免得得內傷。
何松還呆愣在後,他有點聽不明白啊,仔細想,努力想——他眼睛倏地瞪直了,抖著手指,無法置信的提高了聲音,「天啊,馮姑娘以為爺是男——」
一道冷光狠狠的瞪了過來,他連忙閉口,但眼睛開始變成兩道彎月,雙肩也開始可疑的抖動起來,只能噗噗噗的吐出「小的肚疼」,接著逃往茅廁大笑去。
賀喬殷吐了口長氣,緩緩的啜飲香茗,想著想著,自己也笑了出來。
半個時辰後,何松笑臉回來,還不時的憋笑。
接下來,是府裡管事依例前來報告府內這幾日的狀況。
「大小姐要將花園裡的花都剷除,重新種一片蘭花。」
「三少爺又收了一名小妾,是在外的老相好,已經懷了八個月身孕,穆姨娘付了三百兩給女方家的人,將人從後門帶進來玉和院。」
「已經出嫁的三小姐又搬回來,鬧著要休夫,對方卻直言除非她再付千兩黃金,賠償打壞的一屋子傢俱古董,不然,也不必回去了。」
管事嚥了一口唾液,一件一件的報告賀家主子們這兩日如何敗家的荒唐事。
賀喬殷只是沉默,神情平靜的揮揮手,就讓管事退了出去。
這座宅院烏煙痛氣,雞飛狗跳,三年前,就是如此一大堆槽心事,他才乾脆一走了之,看來現在,又有不少人要故技重施,讓他再度離開。
這種技倆,連長年待候他的小廝都看出來了。
「爺這回可別又撒手不管,這裡的坑越來越大洞,再不處理,爺又得搬一座金山過來填,填也沒關係,偏偏沒人感恩,以為錢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何松跳腳啊,他替主子抱不平,這些人都我行我素,行事很沒天良。
他的確不能離開——賀喬殷知道自己還不夠狠,畢竟是一家人,但讓另一個人出手,倒是可行,而且,或許是一種直覺,他知道才智雙全的馮雨璇有能力可以處理,只是再想到她昨天所說,還有秦劍今日說的話,他的臉就又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