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笑不得,但也難得,在誤以為他是男妓後,她還願意當他是朋友。
他思索一會兒,下了決定。
「大少爺請我過去?我?!」
夜雲軒內,馮雨璇一臉驚訝的看著前來傳話的秀氣小廝。
為什麼這麼突然,發生什麼事了?他要將她趕出賀府了嗎?不過,這也太巧了,她才想在這兩天擬好合約找他借款,怎麼他也主動找上自己了?
「我身子虛弱,恐無法走到廳堂。」
不行,她都還沒準備好呢,她就先用拖字訣拖著吧,反正,她在賀家的形象就是體弱多病,個性怯懦沒膽量。
「我家少爺說了,姑娘如果虛弱到無法走,那就讓人抬過去。」何松很努力的忍著笑意,裝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她柳眉一蹙,那傢伙知道她會找理由搪塞不去?不可能,肯定是她多想了。
見那小廝回頭真的喚來兩名粗壯的老嬤嬤,她連忙開口,「不用勞煩兩位嬤嬤,我走就是了。」
說來,她只離開這座小院落一次,那次是被拖拉著往三少爺的院子去,可這回走的是另一個方向,聽聞,賀喬殷所住的萬譽閣才是賀府最豪奢精巧的院落。
在秀氣小廝的帶領下,她邊看邊走,才發覺這院落一重一重的,雕樑畫柱,影壁垂花門,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看得她都眼花繚亂了。
一路進到富麗堂皇的廳堂,小廝與兩名嬤嬤停下腳步,要她一個人再繼續往裡走,穿堂而過,她進到一內室,這內室中間又擺放一大型薄如蟬翼的刺繡屏風。
金色陽光灑入室內,清楚可見屏風後方一男子的身影坐在案桌後,手上正拿著茶杯就口,當他放下茶杯時,這杯子敲到桌上的聲音,都讓她心驚肉跳。
他突然找她到底是要做什麼?
才想著,一名小廝打扮,但高壯的年輕男子走出屏風,向她拱手行個禮後,道:「我們大少爺說馮姑娘留在這裡也夠久了,考慮到馮姑娘目前的難處及處境,他打算給馮姑娘一個機會。」
「機會?」
「是,只要姑娘可以擺平賀府裡的烏煙瘴氣,讓府中人別再鉤心鬥角,各守本分過日子,大少爺就放馮姑娘自由,而且,這段日子在這裡的吃穿用度等所有費用一筆勾銷外,另會備上一筆優渥酬勞。」
石傑忠實的轉述主子交代的話。
馮雨璇一愣,她聽錯了嗎?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事?
不可能,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又是什麼鬼陷阱吧,不然,兩人連面都沒見過,賀喬殷就丟出這種好康來?再說了,沒聽說賀喬殷是個啞巴啊,怎麼需要別人替他傳話?
「大少爺在開雨璇的玩笑吧?雨璇哪有那種能力?」她說得坦率,「倒是大少爺若能大發慈悲,讓雨璇與大少爺另寫一份借據,先借雨璇一筆五十兩銀,並允諾讓雨璇分期償付欠款,雨璇他日若有出息,定當雙倍償還。」
她邊說邊注意屏風後方的動靜,見賀喬殷起身,似乎看向該名小廝,就見那名小廝向她說——
「我家大少爺請你進去。」
她吞嚥口口水,聽話的越過屏風,卻是一愣。
只見賀喬殷雙手負於身後的背對著她,身形挺拔如松,僅僅是背影,身上便散發著一股攝人的霸氣,讓她覺得這男人不怎麼好應付呢,還是先裝弱好了。
賀喬殷微側頭,以眼角餘光看著仍習慣低頭的馮而璇,注意到她不忘微微顫抖,完美的飾演一個膽怯的小人兒。
腦海裡,不由得浮視她那雙水潤大眼仰望星空的樣子,還有與他高談闊論府內八卦,甚至說他是男倌的歉疚神情,靈動又逗人,讓他眸中再現笑意,也不小心的輕笑出聲。
笑?她低頭思忖,她是演得不好,讓他笑了?!不對,這笑聲怎麼有點兒耳熟,是啊,就是——
她好笑的輕拍自己的額頭一下,怎麼可能是他?
只是才抬頭,馮雨璇頓時有一種被雷劈了的感覺,這、這、這不就是他嗎?!
臉龐如玉,鼻骨挺秀,一雙黑臉邪魅,全身散發著一股強悍與剛硬的氣息。
她吞嚥了 口口水,喃喃低語,「我見鬼了嗎?每晚跟著我爬樹聊天的就是賀喬殷?!不可能!還是我搞錯了?他其實不是三少爺的男倌,而是賀喬殷的,對喔,他的五名通房丫頭都在守活寡,天天盼著他,那是掩人耳目,只是裝飾用的,所以,他在賀喬殷的屋裡也是正常了——」
乍見到他,她都昏頭了,以為只是在心裡想想,沒想到,竟一字一句的吐出來了。
賀喬殷也覺得自己被雷劈了,臉都黑了,本想整她一f所以還搞了屏風這東西,沒想到,依舊被誤認為為男倌,只是換了個恩客——什麼亂七八槽的!他怒氣衝天 $真的不知道她腦袋在想什麼?
「噗噗——對不起,大少爺,你別瞪我,我馬上出去,唉喲,馮姑娘,你到底哪裡來的?想像力實在非比尋常啊。」
石傑跟何松是哥倆好,早聽聞這段「誤會」了,可沒想到,暇下這段讓他笑到噴淚,他只能抱著肚子跑出去。
「馮雨璇,你到底搞清楚我是誰了沒有?」賀喬殷幾乎要咬牙切齒了。
她眨眨眼,賀喬殷的男人?不,不對,尤其那雙彷彿洞悉她什麼秘密的深邃黑眸,此刻冒出了熊熊怒火,不似過去的溫柔平和……
她終於回了魂,心驚膽顫,意識到事情大條了,她竟將叱吒商場的賀喬殷當成男妓?!
「大、大、大少爺,小女子有眼無珠,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小女子計較啊。」她抽抽噎噎的哭著,一雙淚眸惹人憐愛,雙頻因哭泣浮現兩抹嫣紅,神情上有幾分羞慚、幾分無助,還有幾分的生氣——
對,她的表情轉換很快,此刻,竟然冒出火來了,賀殷喬原本要發飆,沒想到她變臉速度這麼快。
「不對啊,大少爺,我視你為朋友,因你的悲慘遭遇還想著怎麼解救你出水深火熱之中,為你煩,為你憂,哈!你倒好,裝什麼萌樣的來誑我,明知我為了死皮賴臉的在這裡生活,在外人面前演很大,在你這個『朋友』面前又是怎樣?你看得很愉快吧?是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