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吉食郡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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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陛下在潛邸時就服侍至今,知道陛下外面和,實際上並不像表面上這麼好相與。陛下向來疼愛東王世子,他捅的任何摟子,陛下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惹得幾位皇子都吃味不已。

  可幾位成年皇子吃味歸吃味,和東王世子的關係卻都很好,這種耐人尋味的關係,別說他們這些小人物猜不透,還有朝臣開了賭盤,賭東王世子和皇子們的關條什麼時候會轉向。

  其實這也是在賭,陛下對東王世子的疼愛何時會收回來。

  又有人猜,陛下會這麼疼寵這個侄子,是因為昔日東王爺於他有扶肋上位的從龍之功。

  不管多麼眾說紛耘,皇帝對東伏羲的偏寵是實實在在、有目共睹的。

  關於這點,東伏羲如明鏡一般清楚明瞭,不論皇伯父對他這侄子有多疼愛,也比不過親生的孩子,再如何寵愛,也越不過他的江山。

  因為他沒有踩到皇伯父的底線,所以他能繼續蹦躂。

  第十章 小霸王離京戍邊(2)

  過了幾乎一盞茶這麼久,皇帝才開口,「你家的那點破事我已經聽說了,你倒好,和離書都給了才來請罪,是完全沒把太后和朕放在眼裡啊。」

  他語調平淡,看似聊著家常,但是稍微有腦袋的人都知道這不尋常,畢竟皇帝日理萬機,哪來的空閒和別人扯家常?

  「那舒婆舞並非臣的良配,不要也罷。」

  「寧馨這回做的事的確不像話,可你有必要一心吊死在一棵樹上嗎?」寧馨家的丫頭他見過,不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姑娘,也值得惦記?

  「弱水三千,臣只取一瓢。」

  皇帝瞪著他,聲線低沉,卻格外的有穿透力。「哼,無用的小子,天下的女人多得是,要知道,真心這東西最是要不得,一時喜歡嘗嘗鮮也就罷了,一輩子這麼長,誰能說得準以後的事?」

  「她是第一個讓臣感到心動的人,臣絕不會允許我們之間就這麼算了。」東伏羲沒半點懼色,他乾脆也不跪了,改為盤坐,昂著頭和坐在龍座上的皇帝對著幹。

  「你把她當回事,那她呢?她待你如何?」皇帝見他那一副不馴的態度,把手裡的狼豪扮了出去。

  「她心裡自然是有我的。」他閃了過去,任那狼毫落在雕龍柱上,畫下歪曲的一筆。

  還閃?還敢閃?「你這筆糊塗帳以為朕不知道嗎?打小就是你一廂情願去纏著延安,風雨無阻,把人家姑娘的清譽毀得七七八八,人家不嫁給你能嫁誰?朕順著你的意下旨指婚,你卻弄出這些事來,你這混帳,快給朕說說,你到底想怎麼著東伏羲撇撇嘴道:「她誰都不能嫁,只能是臣的。」她就只能是他的。

  況且這件事也不能算是他弄出來的,分明是舒婆舞那女人搞的鬼,只是他佔了起因而已。

  看著他冥頑不靈的態度和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模樣,皇帝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乾脆把案桌上的翡翠鎮尺丟了出去。

  老內侍死命地給東伏羲眨眼睛,求您了,世子,您別躲別閃,讓陛下扔點什麼,陛下出了氣就好。您沒瞧陛下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嗎?氣得倒仰了。要是陛下再扔下去,可就不是那些個小玩意了,隨便一樣都會要人命的。

  東伏羲沒理他,照樣躲過了,直勾勾地看著皇帝。

  「所以呢?」皇帝氣得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

  東伏羲收起原先恣意妄行的態度,重新跪在冰涼的大殿上,將頭慎重地磕了下去。

  皇帝有些拿不準他在演哪出戲,眛起眼睛。

  「臣自請離京戍邊。」

  皇帝坐直了身軀。

  平靜了多年,以為不敢再進犯邊境的瓦剌,這半年來蠢蠢欲動,要不假借秋冬糧草不足,侵擾邊境;要不在互通的坊市上鬧事,雖然沒有大規模的戰鬥,但是西北百姓不堪其擾,要是坐視不管,食髓知味的瓦剌人不用多久便有可能大舉南侵。

  這些日子朝臣們不斷上折子,分成了主戰和主和兩派,日日在朝堂上爭論不休,鬧得他頭疼。

  老實說,經過多年的休養生息,若能給瓦剌人一個迎頭痛擊,甚至是驅逐他們,他並不反對。

  「給朕一個理由。」身為王府世子,往後等著他的榮華富貴還會少嗎?他大可像京中所有的皇室子弟或是世家大族的後代,只要坐享其成就好了,無須拚搏自己的前程,不必冒這個險,戰場可不是什麼遊樂之地。

  東伏羲正色道:「身為皇朝一分子,堂堂七尺男兒,國家有難,豈能坐視不管。」

  這話說的倒是冠甚堂皇。

  皇帝細細品味他的神情,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

  其非這混帳是因婚事受挫,才想往西北去?

  這倒好,既然他自動請纓,就和范謝將軍一起去長長見識吧。

  東伏羲離開了泰和殿,便往太后那裡去。

  他又是撒嬌捶肩,又是甜言蜜語,又是遞茶倒水,講笑話、說段子,把茶肆那一套全數搬出來,才令惱怒得本來不欲見他的太后笑逐顏開。

  「原來以為你這皮猴大婚後能成熟穩重一些,再不久哀家就能抱上重孫子,哪裡知道會鬧成這樣。」太后已經高齡,銀白的髮絲梳得一絲不苟,神情和蕩可親。

  她萬事不管,跟一般富貴人家的老太太一樣,只操心孫兒、孫女們的婚事。

  京城貴族圈子就這麼大,誰家後院有些什麼事,不消幾天功夫便傳得滿城風雨,更何況寧馨長公主府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豈是想捂便捂得住的?

  「祖母,您知道孫兒的堅持,既然不是孫兒想要的,寧可玉碎。」

  「唉,祖母沒看你對什麼執著過,怎麼就把寧馨府上那個丫頭放在心上,念念不忘?」

  「孫兒也不知道,只曉得非她不可。」他剝了顆葡萄放到小碟子裡,插上象牙籤,遞到太后眼前。

  「真不知道延安那丫頭遇到你是她的幸還是不幸。」說完,太后就著東伏羲的手吃了葡萄,直喊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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