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的過水麵條,澆上香菇滷肉,撒上香芹和蔥花,油亮亮的透著鮮香。而餛純皮薄如紙,肉餡鮮嫩,味道爽口。
舒婆娑立刻吃了個精光,滿足地笑道:「玉珪,有你真好!」
玉珪笑得非常可人,「婢子知道。」
郡主只要覺得她煮的菜好吃,都會來上這麼一句。
吃飽喝足,舒婆娑倒頭就睡。
玉玦輕手輕腳的替她蓋上薄被,關上門,守在外頭。
第七章 夜半私語認清心意(2)
或許是知道即將回家,心頭大定,舒婆娑這一睡便睡得頗沉。
昏昏沉沉中,她感覺到身子一輕,騰空了起來,接著好像……在飛?
她猛地睜開眼,狂風從她耳邊呼嘯而過,她哪還有睡意,清醒後只感覺到自己被護得嚴嚴實實的,臉挨著一堵結實的胸膛。
「抱緊我,別撒手。」
這聲音,她就算閉著眼都知道是誰。
她並不害怕,只問:「你想帶我去哪?」也不知為何,不論東伏羲做出多荒謬的事,她都不擔心自己會被他傷害。
「出來吹吹風,陪我說點話。」他有一肚子話想跟她講,但是從小屯山到縣城這一路,有個礙眼的舒全在,他根本沒辦法說。
原本他想一腳把人踹了,可他硬是忍了,有些事情非得借舒全的嘴說出來。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怎麼著,現在也該輪到他了不是?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放我下去。」她捶了東伏羲的胸口一記,因為勉強抬起頭來,吃了一大口風,嗆得她咳嗽連連。
臭混蛋!三更半夜有什麼好聊的,也不想想她身上就穿了件中衣和紗褲睡覺,這會兒能見人嗎?東伏羲的喉頭突然發出低低的笑聲,他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安撫道:「甭急,我這不替你裹著斗篷嗎,不必擔心被誰瞧去了。」她的美好只有他能獨享,要是可以,他連她的一根頭髮都不想被人看去。
「混帳,你把我帶出來,我那兩個丫頭呢?」東伏羲藉著月色看向她,她的眸子因為怒火顯得生氣勃勃,令他忍不住低首啄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
這個登徒子,若不是她的兩隻胳臂都被困在斗篷裡,動彈不得,她一定給他苦頭吃!「只是下了點讓她們好睡覺的藥,她們還得感謝我呢,等你回去,或許她們就醒了。」東伏羲怕真的惹惱了她,腳下更輕快地踏在夜半無人、只有月娘清輝照映的瓦片上。
他如履平地,衣袂翩然,最後把舒婆娑放在一處平坦的屋瓦上。
那是一處寺廟中的高樓,一面陳舊斑駁的大鼓掛在樓頂,背後是一輪幾乎貼著他們身影的圓月。
舒婆娑一站定,那夜晚特有的清涼氣息便拂面而來,萬簌俱寂,就連呼吸都小心了幾分,好像整個世界再也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倆。
「要是怕腳滑就坐著吧,在這裡不會有事。」東伏羲脫下自己的外衣鋪在瓦片上,「當然,靠緊小爺我更能確保你安全無虞。」
舒婆娑拉緊了斗篷,吸了口氣,站穩腳步,看也不看他慇勤鋪在瓦片上的衣服和他故作示好的雙臂,只道:「有話快說。」
他會帶她到這裡來,無非就是看準這麼高的地方她跑不掉,混蛋、混蛋、狡猾的大混蛋!
看她一臉冷淡,臉上一點以往的嬌憨都沒有,東伏羲卻不緊張,他只怕舒婆娑不和他說話,肯開口,他就放下一半的心他收起嘻皮笑臉,「你聽了一路舒全的話,也該聽聽我這當事者說說。」
「你還有理了?」舒婆娑的笑容很冷。
「為什麼不?我也是受害人,你對我可得公平點,小爺我一心一意想娶進門的人是你,可不是你妹子。那個臭女人,以為跟你長了有幾分相似就能來糊弄我,她當小爺的眼珠是琉璃珠子,裝飾用的嗎?要是你和她我都分不出來,你用石子砸我,我都沒話說。」他慷慨陳辭。
舒家的四個孩子,除了老么舒牟然這老來子,其他三人都只相隔一歲,也不知是怎麼著,他們不只遺傳了皇室的好相貌,兩姊妹更是有九成相似,不認識她們的人,乍看之下,往往分不清誰是姊姊,誰是妹妹。
舒婆娑也知道自己和妹妹的相似之處,她並不在乎有個和自己相似的妹妹,對她來說,人再相似,行動、說話、言談也不可能一模一樣,這種事就連雙胞胎也不容易做到。
她不在意,舒婆舞卻不高興,總想著憑什麼她要和姊姊長得像?最氣人的是,每個人最後一定會這麼說——原來是妹妹肖似姊姊呢。
她怎麼那麼倒楣,晚舒婆娑一年生,就什麼都要輸給她?
舒婆娑不知道舒婆舞那麼爭強好勝,只知道舒婆舞開始微妙地和自己在衣著打扮上區隔開來。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她們不是雙胞胎,不需要一模一樣的裝扮討女人歡心,妹妹有自己的想法與風格,沒什麼不好。
儘管她們有所區別,可不熟識的人仍認不出來,不過說也奇怪,東伏羲自從第一回來長公主府見過她們姊妹後,便知道誰是姊姊,誰是妹妹,從來沒有錯認過。
舒婆娑曾問過他為什麼,他只道:「你蠢吶,小爺我英明神武,就是個人,哪可能認不出來?你當小爺眼睛有問題嗎?」
好吧,他就是個來打擊別人壯大自己能力的混球,之後她便懶得去探究這件事了。
她想來想去,妹妹對東伏羲上心,大概就是從他到自家府裡走動,甚至不拘男女大防的在後院來來去去之後開始的。
她怎麼那麼遲鈍,一點都沒有發視妹妹對他的態度和表現不一樣?
其實現在細想下來,最明顯的就是只要東伏羲在她屋裡,妹妹來作客時,頭上本來就琳浪滿目的珠翠會更顯華麗,就算整個發上已經簪滿珠釵,妹妹還是要多綴朵內造的堆紗綃花,彰顯自己的美貌,這是分明是女為悅己者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