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相片交給她。
她看了看相片,沒有滿意或不滿意的表示,只是將相片往茶几上一放。
「願意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
「沒什麼值得說的!」
「荻蔚!」
「你和他還沒有說清楚嗎?」她譏誚的問。
「我想聽聽你的說法。」
「我已經都說沒什麼可說的了!」她站起身,怒氣沖沖的轉向他。「你到底希望聽到什麼?我只見過他一次而已,即使要發展外遇也還來不及,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好好的把握,可以嗎?」
她是故意要說給他聽的,他安慰自己。
不管她的過去怎麼樣,起碼她結婚之後始終是個安分、而且決不在外亂來的老婆,他有自信,她只是說著玩的。
「荻蔚!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對這一件事的看法怎麼樣而已。」
「沒什麼看法!」
「他為什麼要纏著你,他想找你當模特兒。」
鍾荻蔚原本一顆繃緊的心和表情剎時的開朗起來。
她!
模特兒?
她笑了出來,而且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一個三十歲的已婚女人,居然還能得到一個專家的青睞,她居然還能成為鏡頭獵取的對象?
何啟烈走到鍾荻蔚的身後,摟著她的腰,而她也沒有排斥,因為她實在太開心了。
「荻蔚,你是知道你自己的魅力的!」他順水推舟的捧著她,將他的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所以請你和任何男人都保持距離好嗎?」
「我根本什麼都沒有做。」
「你什麼都沒有做就這樣,如果你做了什麼的話那還得了?我不天天和那些無聊男子打架?」
「你想偏了!」
「楊亞衡只有二十六歲!」
「他只有二十六歲?」她有些驚訝的問。
「所以你不要心存幻想!」他警告道。
她掰開了他抱著她的腰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她不喜歡他的那種口吻和語氣,如果他會擔心她的話,那他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醫院裡有的是漂亮的護士和女病人,而他留在醫院裡的時間又比留在家裡的時間長,他有沒有替她想過她是怎麼去克服她的恐懼?她害怕失去他的心情?
「荻蔚!明天就是第七天了。」
「我還不想搬回來。」
「你到底想把事情搞到什麼地步你才滿意?你說嘛!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我回來以後又怎麼樣?還是一個空洞、冷清的家,你還是忙你醫院裡的事情!」
「我們可以生一個孩子,家裡如果有嬰兒的笑聲和哭聲,你就不會那麼寂寞了!」他極力的鼓吹,高齡產婦的滋味不好受,就算她不替他著想,她也該為自己著想。「你可以停止吃避孕藥了。」
「我不會在這個時候懷孕!」
「那你想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你一天至少可以給我十個小時的時候!」她明白的指出。「除了睡眠時間,有時候我一天和你說不到五分鐘的話,甚至一曾經一連三天待在醫院裡。我不要生一個小孩來折磨自己,一個人承擔所有的責任和時間!」
她的話令何啟烈沉思。
何啟烈無言的看著她,即使原先有共赴巫山的念頭和誘惑她的慾望,現在也全部冷卻了,她並沒有錯,他有什麼資格怪她呢?
他知道他會留不住她。
他必須讓她回娘家。
他必須忍受暫時失去她的痛苦。
「我送你回去。」
她意外的看著他,「啟烈--」
「與其讓你痛苦的待在這裡,倒不如等倒我有能力改變現狀時再接你回來。」
她有些感動。
「荻蔚!我愛你的心沒有變,我珍惜你的意念也不曾動搖,我只希望你能真正的快樂。」
有一剎那她想留下來,但是她忍住了,她不要功虧一簣,她已經下賭注,必須等到勝負揭曉。
*
顧欣走進外科的診療室。
何啟烈有些意外,他的最後一個病人居然是荻蔚的閨中密友。
「顧欣!怎麼會是你?」
「何大醫生!好久不見了!」顧欣微笑的打著招呼。然後落坐。
「你何必掛號、排隊,等個半天的。打通電話知會我一聲就好了,怎麼回事?」他用職業口吻問道。
周妍雲站在一邊,不怎麼高興又帶著敵意的看著這個正和她心目中的偶像談笑風生的女人。
她偷偷瞄了病歷一眼,快三十歲的老女人了。
「前幾天打破了玻璃杯,收拾的時候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手,在一家小醫院裡縫了幾針,今天預定要拆線,所以我就翹了班,拿張勞保單過來了!」
「準備東西。」何啟烈轉頭吩咐道。
周妍雲立刻將拆線需要的器具和棉花、碘酒遞上。她不著痕跡的瞪著顧欣。何啟烈小心、仔細的幫顧欣拆線。「傷口不會很深,而且縫的技巧一流。」
「好在不是在臉上。」顧欣自我調侃。
「女人就只在意一張臉!」
「荻蔚也一樣!」
何啟烈只是笑笑。
不到五分鐘,整個拆線的工作就完成了,他再用碘酒輕拭一遍。「OK!」
顧欣滿意的一笑。
何啟烈低頭在病歷表上做紀錄。
「荻蔚還沒有回家的打算嗎?」
何啟烈的手一停。「暫時沒有。」
「其實我每次一逮到機會就勸荻蔚!」
顧欣一副自己已經盡力的表情。「但是不管用。」
周妍雲知道何大夫已經結婚,而且她也知道他的太太叫鍾荻蔚,原本他們是一隊令人既羨又妒的夫妻,但是目前出了一點小問題。
她對她的上司只不過是一點欣賞加仰慕,再加上一點小女生的崇拜,但是即使她的閱歷和年齡尚淺,她還是可以嗅的出來這個叫顧欣的企圖心。
顧欣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她需要一點時間。」
何啟烈寬容的說。
「荻蔚真是不知道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