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和我們的婚姻?」她冷笑道。
「難道不是嗎?」
「這是你自己的想法!」
「你不是?!」他銳利的看著她。
她不做答,迎上他的視線。
「荻蔚!賭氣解決不了問題也改變不了我們之間的情形!」他歎了口氣。「我真的好疲倦了。」
她也是!
她臉色漸漸的放柔,覺得自己是個麻煩,給他和自己製造了太多的麻煩。
「你知道醫院裡已經傳開了我們的『分居』,每天都有一些比較大膽、前衛的護士或是女大夫想要『安慰』我,甚至連--」顧欣的名字差點自他的口中溜出來。「總之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如果你想你就接受她們的『安慰』好了!」
「荻蔚!」
「我無法給你的,我也不能反對你從別的地方獲得。」她酸溜溜的口吻,嘴裡說的大方,心裡卻已經詛咒無數次。
「這可是你說的!」他也有意回敬。
「對!正合你的意,對不對?!」她眼神一冷。「如果你『安慰』出問題的話,我隨時準備簽離婚協議書,夠意思了吧?!」
何啟烈不想再針鋒相對下去,除了擴大他們之間的裂痕,對他們的事並沒有助益。
「我必須走了。」她和他似乎心有靈犀,都知道在撕破臉、無法收拾前叫停。
「你要去哪裡?」
「回工作室裡。」
「還是和楊亞衡一塊工作?」
「他只是其中之一!」
何啟烈知道自己必須有絕佳的風度和寬大的胸懷。「要我送你過去嗎?」
「不用!我坐計程車就可以了。」
「你以前不是不敢一個人坐計程車的嗎?」
「我已經知道要怎麼保護自己。」她淡淡的嘴角一揚。「我長大了。」
他聽了憂喜參半,以前她一個人多半不願外出,非要等到他,拖他一起。現在她獨立了,她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了,他就不再被需要了。
「再見!」她輕輕的說,對他的口氣像一個朋友而不像一個丈夫。
他已經不敢也不想再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看著她高挑的背影遠去,他這會才留意到她走路的姿勢有多優雅、多性感,短裙下的美腿是那麼的修長,那麼的細緻、光滑,這一切曾經全是他的。
現在呢?
他真的不能再想了,否則他會被因她所撩撥起的慾望折磨死。
*
張德奇站在一個不為人注意的小角落,看著一波一波的人群由這幢辦公大樓走出。
現在是下班時間。
他一定要等到顧欣,顧欣的母親偷偷的向他透露顧欣已經回去上班的事,只要他耐心的等下去,他一定可以等到顧欣。
他沒有等太久,顧欣一身耀眼的白毛衣,碎花裙子,輕盈的走了出來。
顧欣瘦了,臉上多了一份落寞,莫非她也是為情所苦?
「顧欣!」他一邊喊,一邊走向她。
顧欣停下腳步,該來的總是會來,她不能讓這一輩子都逃避他,而且光是一封信好像也不能把過去全部一筆勾銷,她應該和他談的。
「德奇。」
「你讓我等得好辛苦!」他深情的說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會這麼的任性,你就這樣的失蹤,到底是怎麼了?」
「我們找地方說吧!」她無所謂的態度。「對面就有一家挺不錯的咖啡屋。」
他無言的點頭,兩人站在斑馬線前等著綠燈亮。以往顧欣總是會勾著他的手臂,然後一副嬌態的抱怨台北的交通有多亂、多糟。現在的顧欣則和他保持著半步的距離,無視於來往的車輛。
她似乎是真的變了。
他要怎麼樣來挽救呢?
咖啡送了上來,顧欣還是一逕的沉默,好像她已經沒有話可以跟他說似的,她的神情冷漠。已經不復昔日和他在一起時的甜蜜和喜悅之色,她好像對他感到不耐煩,好像沒有一點興趣了。
他的心好慌。
她真的就像她信裡所表示的那樣嗎?
「顧欣!你是怎麼了?」
「我在信裡已經說清楚了。」
「為什麼呢?原因呢?」他急急的問。「我自認我沒有做錯事,更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緣盡情了。」她淡然的說。
「不要文藝腔了,給我真正的理由!」
「我們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顧欣!你現在還有這種疑問?!」他無法置信的說:「我們對彼此的瞭解甚至比對自己還清楚,再加上那麼多年的感情,你怎麼會認為我們會不幸福呢?」
「時間的長短不能保證感情和幸福!」
「顧欣!我不懂!不要咬文嚼字,不要盡說那些陳腔爛調,你真正決定和我分開的理由是什麼!」
「我不適合你!」
「這是廢話!」他憤怒道。
叫她怎麼直說?!
她怎麼能向他坦白她之所以要和他分開是因為何啟烈,是因為她還有當何太太的機會,是因為她還有可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做個令人羨慕的醫生太太。
她決不能承認這些!
「德奇!就是因為我還愛你,所以我不想害你,你沒有聽過『因為瞭解而分開』那一句話嗎?」她試著把話說的好聽一點。「我們可以做朋友,但是我希望你能淡化我們之間曾經有過的愛情,那都過去了,去找其他那些比我更好的女孩,我不會嫁給你的!」
張德奇呆呆的說不出話。
「你會忘了我的!」
「顧欣!如果你有不滿,你可以對我發脾氣,你可以罵我,如果你有什麼條件你大可以開出來,我會盡量滿足你,就是不要再說這些話。」
她搖搖頭,表示無可挽回的決心。
「有第三者嗎?」他顫聲問。
「沒有!」她死不承認。
「既然沒有第三者,為什麼你到現在才發現我們不適合?!那我們以前的一切全是假的了?!」
「我們是當局者迷。」
「你現在是旁觀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