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醋娘子的枕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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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說說話?周連傅一時沒理解其中的意思,卓海棠倒是瀟灑,給兩人送做堆後一招手,說了句:「那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二位了。」轉眼飛快地消失掉了。

  跑……竟然給他跑了!周連傅心中大罵混蛋,他來這是找她的好嗎,她倒跑得快,留下個嬌滴滴、怯生生的「妹妹」,叫他如何是好……

  周連傅又一次真正跟卓海棠獨處,是在朱老爺頭七的那天晚上,而獨處的時間也只有一下下而已。

  在佛堂裡,兩人都很拘謹,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好幾天沒見的兩人都只能盯著自己腳尖,等著簾子挑起,朱夫人在丫頭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周連傅對這個「娘」當然是陌生的,朱夫人身著黑衣,手中捏著串佛珠,人略發福但看上去氣色還好,只是一雙眼睛完全沒有焦距,讓整個人都失了神采。

  卓海棠一見,忙也去攙扶朱夫人坐下,順便給周連傅使了個眼色。

  「娘。」周連傅放輕語調,盡量去學朱品言的語氣。

  對於多年未見的兒子,朱夫人不似一般母親那樣上前去抱頭痛哭,只是略微點了下頭,說了聲:「回來了就好。」

  她命在一旁伺候著的丫頭退下,讓屋裡只剩下他們三人,卓海棠來到周連傅身邊,雙雙給朱夫人跪下請安,說了一陣為人子該說的話,整個氣氛平淡得出奇。

  該說的都說完了,似乎除了這些話也再無可說,兩人都低頭不語,等著朱夫人的訓話。

  「言兒既然回來了,就多跟著慶豐學習,現在的你跟不上大家的步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你要知道這些年爹娘送你去南湖,也並不是叫你去玩樂的,這個家怎麼都有你的一份,你要肩負起這個責任。現在你爹不在了,就算你用身體的緣故逃避了這個責任,也沒有人會為你收尾,唯有看著朱家就此落敗……」

  「娘的眼睛不好,你又自出生起就患有心病,冉兒更是成親數年都懷不上子嗣,咱們朱家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不應該有這樣的結局,娘日夜向佛祖祈禱,佛祖必會保佑咱們朱家人度過這個難關。」

  「是的,娘。」周連傅答。

  「至於海棠……」朱夫人話鋒一轉,卓海棠連忙應聲,朱夫人說:「妳從七歲跟著言兒去南湖,從那時起妳就一直在他身邊照顧他,從未離開過半步,這些年要不是有妳跟他作伴,放言兒一個人在那麼遠的地方我們也都不會放心。」

  「夫人千萬別這麼說,這是海棠應該做的。」卓海棠的受寵若驚不是假的。

  朱夫人卻不管那些,仍沉吟道:「妳跟言兒不似一般的主與僕,按說這麼多年下來,我跟老爺也早把妳視為自己家的人,本打算等言兒回來就讓他納妳入妾,但老爺去得突然,如今眼下不適於辦什麼喜事,我們朱家欠妳一個交待,就一定會給妳。」

  「夫人!」卓海棠嚇得趕緊叩頭,「海棠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海棠是在朱府出生的,在這裡長大,伺候少爺本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怎麼還敢奢望那些,夫人只要給海棠留口飯,海棠就知足了。」

  她的表衷心並沒換來朱夫人的讚許,也許這只被當作了一番客套話,朱夫人並沒發表什麼意見,又兀自說起了其他事。

  後來晚飯時間到了,朱夫人習慣自己吃飯,這才讓兩人回去。

  第3章(2)

  兩人站在佛堂外相對無語,被涼風吹了一會,好像頭腦這才清醒了點。

  為了解除某種尷尬似的,卓海棠傻傻一笑,說:「真不容易啊,嚇得我衣服都濕了。」

  周連傅看她刻意裝出的滿不在乎,一直以來壓抑的什麼東西燃起了小小的火星。

  「妳這些天都在幹什麼?」他問。

  卓海棠被他問得一愣,「沒做什麼呀,好多叔叔、伯伯都很久沒見了,拉著我聊天,能有什麼正經事,哦對了,我還說好晚飯要跟小麗她們一起吃的,搞不好她們還在等我呢,先走啦。」

  怎麼又要走!周連傅被這種模式搞得煩了,一把抓住卓海棠,硬把她又拉了回來。

  「哎呦哎呦,疼啊!」卓海棠掙脫,揉著手腕,責怪他使這麼大勁幹什麼:「你有話不會好好說啊,沒聽過君子動口不動手嗎!」

  她倒還很有理!周連傅顧及四周不時有人走動,總不能在這跟她大吵大鬧,便要她晚上無論如何去找他一趟,他有話說。

  晚上卓海棠鬼鬼祟祟地剛蹲到周連傅門前,還沒等她磨指甲,門已經自己開了,嚇得她差點叫出來,就看周連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真像在看一隻找不著家的小貓,卓海棠吐了吐舌頭,跟著周連傅進屋。

  這天晚上正逢滿月,萬里無雲,月光如洗,讓屋裡罩了層白光。

  卓海棠環顧四周,發現周連傅的床鋪整整齊齊,不像是有人睡過的樣子。

  「你不會這大半宿就一直這麼坐著等我吧?」她驚訝過後又自己笑了起來,「看來我以後可以考慮去當個說書先生了,那咱們開始吧,我上回書說到哪了來著……」

  「妳打算這樣持續到什麼時候?」周連傅打斷她,或者說根本沒在理她。

  「哪樣?」卓海棠沒聽明白。

  「就是現在這樣。」周連傅冷著臉說:「咱們來這也有一段時候了,幾乎所有跟朱家有聯繫的人也都見過了,但沒人發現我是假的,這是不是就可以理解成他們全都對此事不知情,如果到最後都沒有人識破,那我是不是就要一直這麼扮朱品言扮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這……」卓海棠無法對周連傅的嚴肅視而不見,而他說的也的確是個問題。

  本以為到了朱家,以為得逞的那個人見回來的人不是朱品言定會識破,誰知待了這麼多天,所有人都完全沒有異議的樣子。

  「妳有沒有想過,也許朱品言真的是死於心病發作,回清露也只是妳的錯覺,因為妳無法接受他忽然離開的消息,所以編出個理由才能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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