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絲彎彎繞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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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直到這時殷淮才明白,當初魏垚為何未再提起那件事……他當時也沒有深究,沒想到一時疏忽竟會造成今日的結果。

  若不是秦繼遠有心降伏寨中人才,冥王寨或許早已不存在。

  「在皇上要本官實行剿滅計劃時,我雖領了聖命,但事後深思剿滅也許不是唯一且最好的路……加上女兒的心意堅定,我便想這是個合適的時機。我以前就曾想過,若能以降伏代替剿滅,這結果是不是會更好?」

  殷淮聽懂了他的意思,卻感到有些好笑地問:「所以秦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我帶領冥王寨的弟兄們降伏朝廷,便願意將女兒嫁給我嗎?」

  秦繼遠是不是把一切想得太過天真、太過理所當然?他又憑什麼以為他會答應?

  秦繼遠自然明白要眼前這領著一大群寨眾的男人同意他的計劃,不是用權威逼迫便能達到目的的。

  「正是此意。你剛去過北方應該知曉,近來外族小動作不斷,已有情報指出,一直在北境徘徊的外族虎視眈眈,而徹底壓制外族犯境,可能是皇上繼剿滅冥王寨後的第二個任務……若能將你們這一大幫人納入秦家兵,甚至放入兵部,隨軍抵禦外族,想必能立下軍功,為自己闖出一條康莊大道。」

  殷淮揚起嘲諷的淡笑。「秦大人這個如意算盤打得真響,但您是否忘了,冥王寨裡的兄弟皆因為高官權貴而被迫害,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慘痛過往,不管是我還是他們,皆恨朝廷入骨,又怎麼可能會為朝廷效命?」

  「我知道不可能。」秦繼遠似已料到他會對他的提議嗤之以鼻,但他依舊冷靜地分析。「多年來,冥王寨劫富濟貧的行為是義行,可行的卻是小義,如今國家有難,何不將小義發揚為大義,救天下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免受戰亂之苦?別的不說,得了軍功、安定好國家,加上有我秦繼遠提攜,方能保你們趨近朝堂,進入治國核心。」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若冥王寨真想行懲奸除惡之實,那就當個光明正大的真漢子,行大俠、仗大義,這難道不比鎖定目標,劫那幾個大行舞弊、中飽私囊的各地貪官污吏來得實際?先不論這冠冕堂皇的大話,若可用降伏代替剿滅,姑且不論官勝或賊贏,和平總比同族自相殘殺、血流成河來得好吧?」

  秦繼遠說這些話時,陣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無形中帶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威嚴與不容置疑的信服感。而他這讓冥王寨眾由黑轉白的論點,徹底震撼殷淮,動搖了他向來堅定的心智。

  多年來,冥王寨雖打著正義之旗,行的卻是殺人越貨的勾當,雖得了民心,但賊畢竟是賊,不是容於世間的存在。若寨中兄弟無法接受秦繼遠的提議,是否只能繼續守在原有的地方,用那張正義的大旗,將賊匪的身份給正當化?

  最令他激盪的是「血流成河」四個字,冥王寨形同所有寨眾的家,若被剿滅,死的死、傷的傷,日後該何去何從?

  諸多考量在腦中迴盪,他沉吟許久才開口:「這並非我所能決定之事。」

  秦繼遠由他的神情變化隱隱猜出了他的想法,至於能不能領寨眾降伏,歸順朝廷,這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事了。

  「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

  殷淮突地拋出一句話。「你怎能保證皇上願意用降伏代替剿滅?你又怎麼敢用冥王寨眾人?難道不怕我們假裝歸順,實則找機會造反?」

  秦繼遠不以為意地扯唇一笑。「並非本官自誇,本官這執掌兵部的能力可不是平白混來的。多年來,本官收編入秦家兵的不乏強盜、俘虜,區區一個冥王寨,本官不放在眼底,再說了,手中握有你這張王牌,本官有恃無恐。」

  殷淮早已聽說過秦家兵紀律嚴謹,也耳聞秦繼遠卓越的統帥能力,但讓他有如此把握自己能成為他的王牌,代表他已看穿他的心思——

  秦思……的確是他的軟肋。

  若接受降伏,走上那條他為他鋪好的光明大道,他不可能不要秦思!

  秦繼遠沒放過他臉上那細微的情緒轉折,坦白地道:「殷淮,若不是我家閨女認了你這個死扣,為了你病得快去了半條命,本官不會蠢到拿自己的官途開玩笑。」

  雖然他治兵如神、受皇帝器重,但他對那些人的瞭解遠不及眼前這個男人,難保當中不會有敗節之徒,他一向行事嚴謹,不敢有半點行差踏錯,力避殃及屬下以及親人的可能。

  一聽到秦思的狀況,殷淮難掩焦急,連聲追問:「你說她病了?病得快去了半條命?」

  「縱使腦子燒得昏昏沉沉,她惦記的還是你的事。」秦繼遠歎了口氣,語氣裡儘是女大不中留的惆悵。「我秦繼遠就這麼個閨女,自小,她想要的,我這個當爹的就是拚了命也會去達成她的想望。她既是認定了你,我這個當爹的怎麼也要想方設法,讓她要得光明正大、風風光光。」

  殷淮能感受得出秦繼遠愛女心切,而他若要秦思,就必須妥協……走上秦繼遠這已經為他鋪好的路,當他見得了光的乘龍快婿。

  秦繼遠加重了語氣,繼續道:「殷淮,這是本官為人父拿出的最大誠意,機會稍縱即逝,你……莫讓本官失望。」

  ***

  第8章(2)

  在一番深談後,秦繼遠隨著魏垚一同下山離開冥王寨。

  雖說秦繼遠的話撼動了殷淮曾經答應義父要守著山寨過一輩子的承諾,但真正靜下心來深思,他卻無法果斷的做決定。

  循著夜色,他來到「英烈堂」,那裡供奉著多年來每一次出任務壯烈犧牲的兄弟的牌位,連同義父的牌位也在其中。

  他點了炷清香,稟明了與秦繼遠交談的內容,接著問:「義父,倘若是您,您會怎麼做?倘若孩兒依循自己的想望,您會責怪孩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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