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勝衣幽亮的眸子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前胸上,將滿十六歲的寧知秋還在長胸,只是長得慢,小碗倒扣的大小。
不過比起前兩年好多了,她十四歲才來癸水,那時的胸是平的,長髮往前一撩真的分不清前後,是這幾年來慢慢地調養,多喝些溫補的湯湯水水,這才顯出女子搖曳生姿的體態。
成親以後的每一天,小夫妻倆就像正在吐絲的蠶兒,越吐越多越纏綿,緊緊纏成一個繭,分不出誰是誰。
若說沒有感情是騙人的,他們早就相識,又比一般人往來親近,只要再多點相處時間,何來不心動。
感情是處出來的,誰說他們之間無情。
連著五個不及,每說一個不及中知秋的嘴角便揚高一分,越揚越高的笑靨止不住,她眉眼飛舞。「看來夫君心儀我已久,我在你心中就沒有一點不好。」
男人吶!還是會說話討人喜歡,瞧這嘴多甜,多敲打幾回,棒槌似的男人也會開竅。
有一點不好,心眼太小,不過為了皮肉著想,華勝衣沒說出口。「是垂涎你甚久,不然怎會急吼吼的娶你為妻。」
認識的女子中,唯有她眼中沒有野心,懶得只想過安逸的日子,不與人爭,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天塌下來推高個子去頂,她笑看風景就好。
雖然他常被她惱得很想拆了她一身懶骨頭,可一到休沐,總是待不住營中,不由自主的又回到流放村,或劈柴、或練武的待在院子,等著時不時從牆頭那邊探出的小腦袋。
她讓他有「回家」的感覺。
「分明是把我當槍使,保護你不受後娘覬覦。」她是盾牌,專門擋繼母的不懷好意。
「覬覦?」華勝衣語氣危險的靠近。
寧知秋噗哧一笑,水眸亮如黑玉。「啊!用錯詞了,是對你心存不軌,當她看到你還活著的眼神,好像見到鬼似的錯愕不已,我差點當場就噴笑了,你到底有多討人厭呀!」
當初他擇她為妻的理由已經不重要了,管他是防後娘為他擇一門「重體」的婚事,還是不願後娘安插自己娘家人在他身邊,如今他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不同舟其濟只有翻船的分,生與死同繫一線。
所以她能做的是讓他順心,他過得好,她自是高枕無優,大樹底下好乘涼,他站得穩她才有濃蔭。
唉,上了賊船了,不想被剁了當人肉包子就一起當賊,掄起刀子殺後娘去。
有仇報仇,無仇練拳腳。
他成了別人的眼中釘,她還笑得出來,這女人……真是招人恨。「你也不賴,聽說你一臉驚嚇的數銀子,泫然欲泣的逼走哭得梨花帶雨的妯娌,引得下人一陣憐惜。」
能把柔弱無依扮得無人起疑,那也是她本事,滑溜得像泥鰍誰也捉不住,反而濺了一身泥。
她面有得意的裝羞,「誰?是誰出賣我?我身邊有內奸,我只是拿回該我的東西,天底下想佔我便宜的人尚未出生。」
「你的?」口氣真大。
寧知秋把眉一挑,「別忘了你當初給我爹的聘禮單子寫著「傾我所有皆為聘」。所以你連一根頭髮都是我的,更遑論你名下所有值錢之物,那都是我的,我把它拿回來天經地義。」
不動還不知情,一動才知繼婆婆有多貪,國公府的中饋已握在手中了仍不知足,還把手伸長到繼子的私產裡,一點一點的拿,螞蟻搬家似,讓她望著空空如也的庫房,真的傻眼。
無語問蒼天呀!好歹也留下點什麼當「陪葬品」吧!堂堂世子爺「身後」孑然一身?這事若傳出去多叫人唏噓。
「嗯,說的有理,是不能便宜他人。」當年他已經為一時衝動付出代價,誰還敢再來踩他的頭就是自尋死路,最好的防守是攻擊,出其不意。
華勝衣一回府鬧得那一場便是先聲奪人,以霸氣的氣勢強勢回歸,一是震懾膽敢搞鬼的下人,他回來了,仍是昔日狂妄張揚的京城小霸王,他們小心點,別與他作對,犯在他手上有他們好果子吃,二是逼出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促使他們再動手,只要動了手,就不愁沒理由人要想死不怕沒有機會。
寧知秋順著接話,「聽娘子的話大富大貴,我這麼懶的人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所以你要聽我的。」
他一笑,眼中滿是謔色。「給你根竿子就順勢往上爬,我可以放心了,身手嬌健。」
「放心把我丟進狼群?」她不滿的一瞪眼。
他忍俊不禁。「誰是羊,誰是狼你心裡有數,我還真怕你胃口太大吃撐了,任何看得見的活物都生吞入肚。」
「你娶我不就為了讓我來當凶獸,將一隻隻扭曲變形的肥羊吞了。」她有自知之明,她最擅長的是耍陰招。
「不。」
「不?」還有其他原因?
雙眸凝視,華勝衣面泛柔意。「因為我心悅你。」
她一怔,接著咯咯直笑。「又逗我。」
「不是逗,是發自內心,我發現這世上沒有人比你在我心中更重要。」她就像原本就該屬於他的,他遺落的心。
忽地一絲不自在攏上心間,她心口發熱。「別拿人心開玩笑,你玩不起,我們目前這樣就很好。」
前一世當編輯的她看過太多愛情小說,看多了,心也就麻木,不再感動,反而變得理智,先分析故事的結構,再挑出錯字,如有不妥再請作者修潤。
所以她看的不是小說,而是文字,等把看小說當成一種工作後,人真的會變冷漠,少了不少興趣。
「秋兒,我……」他說假話瞞得住她嗎?她那心眼多到數不清,輕易就能辨別話中真偽。
「世子、世子夫人,夫人那邊來人了。」一名打扮俏麗的丫鬟站在金珠串成的珠簾邊,掀起珠簾稟報。
「你後娘?」她請人來幹麼?
「萬氏?」她又想使什麼手段。
華勝衣、寧知秋相視一眼,互為對方理理方才笑鬧時弄亂的衣服,再裝模作樣的往花廳一坐,傳人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