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掌家有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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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鳳三……」

  上官檠「深情款款」、「滿滿誠意」的聲調,聽得鳳天磷全身起雞皮疙瘩,帶著防備目光瞅著他,阿檠不會是……對他起邪念了吧?

  「怎樣?」他放下魚,兩手握拳,滿眼警戒。

  「出去後,我幫你打天下,你心裡別再惦記著紀芳,好嗎?」

  出去後?鳳天磷當角勾起一抹嘲諷,對自己的。

  阿檠究竟哪來的信心,相信他們還出得去?還有……鳳天磷一咬牙,道:「那個天下,我不要了。」

  出事那天,鳳天磷看清楚了,對自己手下留情、被他挑掉蒙面黑布巾的刺客,是舅舅身邊得用的幕僚,而第二批對他們痛下殺手的,在墜崖前一刻,他和阿檠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跟在鳳天嵐身邊的。所以他哪還能繼續自欺欺人?那些年的追殺,令他與大皇兄敵對,讓他堅信,不爭,就會死於非命,沒想到算計他的竟是他最信任的人……

  過去迷迷糊糊、不願深思的疑問,突然變得清晰。

  還以為自己武功高強,次次躲得過追殺,原來那只是夏家促使他對大皇兄偏激、敵視的手段,而自己受重傷被阿檠救進莫宅的那次,是鳳天嵐的手筆吧。

  若是這回他真的死了,矛頭必會指向大皇兄,以父皇對自己的寵愛,大皇兄會不會失勢?鷸蚌相爭,最終得利的是漁夫。

  他果然是個傻的,像紀芳說的那樣。

  「你確定?」

  「位置還沒爭到呢,最親近的人已經在我身上使盡權謀心計,若當真上位,還會有人對我付與真心?孤、寡人……果真是高處不勝寒。」

  鳳天磷深歎,不要了,他不要過那樣的日子,不要所有面對自己的人戴著面具,笑著,只為對他有所求;怒著,只是為演戲,博取他的信任,他痛根這樣虛偽的關係。

  上官檠瞅他一眼,他明白鳳天磷的失落,鳳三是個至情至性的男子,或許不善表達感情,但對人常常交付真意,這次,他真是被傷得狠了。

  「不要也沒關係,我陪著你清風明月,暢遊天下。」

  鳳天磷覷他一眼,反問:「能嗎?你可以撇下紀芳?」

  「我會帶上她。」不論走到哪裡都帶著,她會是他最重要的一部分。

  「你未免太自信,她說過的,不與人共事一夫。」

  「我不會讓她與人共事一夫。」

  他比紀芳更痛恨共事一夫,若不是共事一夫,貞德嫻美的母親怎會落得悲涼下場?

  「夏可柔怎麼辦?」

  「夏可柔是夏嫵玫的計策,是貴妃娘娘的棋子,是夏府的手段,她不是我的妻子。我沒動她,是等著看狗咬狗的好戲,也是因為你想要那個位置,我必須要對夏家虛與委蛇,一旦你夢想完成,她……」

  「你要殺了她?」

  「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我不會這麼做,但我有辦法讓她自請下堂。」他手上掐著的東西還少了?更甭說她無子、不尊長輩、不敬丈夫,這樣的女人可以休上幾百次。

  「你都算好了。」

  「行一步,思百步,這個習慣是在我被莫飛綁走之後開始養成的。」而他會被綁架,拜夏嫵玫所賜,這筆帳他會親手討回來!

  鳳天磷凝目相望,他明白阿檠的言下之意。

  對這樣的朋友,他還能要求更多?對方為了自己所願,暫且壓下仇恨,與他深惡痛絕的人演戲,這樣的情誼便是有血緣關係的人都給不起。

  「對不起。」鳳天磷第一次認錯。

  「不關你的事。」

  「你確定沒有夏可柔,紀芳就會接納你?」

  「會。」

  一個字,不多,但他臉上的表情說得太多,他們之間已經心心相印?酸澀衝鼻,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我不明白。」鳳天磷歎氣,兩手枕在腦後,往後仰躺。

  「不明白什麼?」上官檠也學著他的動作,與他並肩躺下。

  「我長得比你好看,身份比你高貴,為什麼她選擇你?」

  「不是所有女人都想要一個貴夫。」

  「她想要的是什麼?」

  「自由,平等,尊嚴,獨立,成就。」她想要的,他會竭盡全力給她。

  「女人要那些個東西?她腦子被驢踢了!」

  上官檠側過臉,目光對上鳳天磷,莞爾一笑。

  「難道……你允她了?」

  「允了。」

  「夫為妻綱,你把男人的尊嚴丟了,往後怎麼辦?」潑婦最難搞,一個理直氣壯的潑婦更是可怕。

  「沒丟,只是學著尊重女人。」

  尊重?這種鬼話誰信,女人就是要壓著、治著,逼她們乖乖聽話甭使壞。

  即使這般壓制,像他那姨母都還會使齷齪手段,若是再放任,女人豈不是翻了天?

  「你知不知道,自由,平等,尊嚴,獨立,成就,意謂著什麼?」鳳天磷問。

  「我知道。」

  「說得白話一點,就是你玩女人,她就玩男人,你管不得她,她想做啥便做啥,一句話不和,她可以帶著孩子轉頭就走。」

  「我很清楚。」

  「那你還……」鳳天磷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無奈說道:「兄弟,咱們都是男人,男人的德性我很清楚,實話說一句——行不通的。」

  上官檠卻笑得眉眼暖暖,回答,「兄弟,咱們都是男人,男人的德性我確實清楚,但不管能不能行得通,我都會盡力試試。」

  「為什麼?」鳳天磷不明白了,他喜歡紀芳,但從沒把她的一夫一妻論調聽進耳裡,只想等著造成事實後逼迫她接受,沒想到阿檠這麼實心眼。

  「我不是個好人,返京後,為著咱們的大業也上過青樓,摟過幾個相好的,可再次遇見她後,卻發覺再好的姑娘抱在懷裡也覺得沒味兒。我也想過要別過頭,不想她、不理她,可心頭偏偏像有千萬隻蟲子啃著似的,她不痛不癢,我痛苦難當,你說氣不氣人?」

  「果然氣人。」

  「我想,既然已經氣了,也就不怕再氣些,所以應下她想要的。」

  「你不怕以後,萬一她一個不滿意帶孩子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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