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過仲齊哥的醋、吃過高志群的醋,可是她,從不吃他的醋,一次也沒有。
路上被美女搭訕、舊情人約吃飯、跟誰多說了幾句話,往來密切些……她,從未表示過在意。
她對他,是不是真的太淡了?
田湘琪喝醉了。
這頓飯怎麼吃完的,他都沒什麼印象,只記得對方偶爾拋來的幾句話,不知有心還是無意,時不時地戳刺到心坎裡,撩弄得他……原本不算太差的情緒,整個爛到谷底。
然後一個回神,就發現她喝醉了。
他也喝了一點,不過完全沒影響,同樣的酒精量,在不同的人身上,發揮出的效果是天差地別。
又一個跟曉寒一樣,酒量差到爆的女人。
他搖頭歎氣。自小被灌輸的紳士風度,自然不可能把喝醉酒的女人放生不管,尤其人是跟他出來的,沒照看好同伴,完全是他的責任。
他叫了計程車,陪同送她回家,她醉得連路都走不穩,只好再一路攙扶上樓,安全送進家門。
酒精的後勁,這時才發揮,她突然張手,攬抱住他,湊上紅唇。
完全沒料到會被偷襲,他愣了三秒才回神,迅速將人推開。
「叔魏……」
他跟她,好像沒有那麼熟吧?他還是比較習慣聽她喊職稱,雖然美人綿軟帶媚的嗓音頗撩人。
「你喝醉了。」
「沒有。」她輕輕搖頭,眼神迷濛,頰容醺紅。「你知不知道,酒醉三分醒。」
酒醉三分醒。
再聽不懂就是笨蛋了。
海棠含春,三分風情、七分嫵媚,他想起,記憶裡也有個人,如此撩撥過他,喝醉時特別嬌媚,撕去平日矜持外衣,甜美動人。
那時,他被撩撥得情慾勃發,像個發春少年,無法理智思考。
而現在——
別的男人會怎麼做,他不知道,可若問他——什麼都不想做。
「既然醉了,就好好休息。」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毫無留戀。
他對她,沒有那樣的感覺,雖然兄弟們老說他濫情,但他並不是誰都好的,以前的他不會,現在就更不會。
他有曉寒了,這種飛來艷福,他受不起。
替她將門關妥,走出她家公寓樓下,夜風拂面,他深深吸了口氣,腦子無比清醒。
他知道,內心真正想去、想停留的地方,在哪裡。
***
他的家。
有她在,那個屬於他們的家。
打開門,溫暖的黃光,浸淫週身。
他進浴室,迅速沖了個澡,衝去餐廳的食物味道、別的女人染上的香水味、以及室外的塵囂紛擾……純粹地、乾乾淨淨地,上床擁抱她。
床上的女人被驚動,醒來,回首望向身後貼纏而來的男人。
「怎麼了?」摟抱力道,比平時還要緊,她靈敏地察覺到了。
他不說話,將臉埋在她頸窩,用力吸吮,啜出I枚深深紅印,烙下印記,彷彿那樣,便能證明什麼。
他的意圖很明確,雙手急切在她身上探撫,鑽入睡衣裡頭,罩住柔軟胸房,握了一掌軟膩溫香,任意揉弄抓握,動作比往常還要來得野蠻。
嬌軀全然陷落他懷中,她能感受到,那赤裸裸貼著她的張狂慾望,正抵在她臀後,並積極在她身上點火。
她沒多言,配合他的動作除去衣物,默默接受他的求歡訊息,為他展開柔軟肢體,接受他。
結束了這回合的情事,她下床,進浴室清理。
他躺在床上,慾望饜足後,半掩著眸,看她由浴室出來後,倒了杯水,拿出床頭櫃裡的藥吞服。
他剛剛,沒有做安全措施。
最初,他偶爾會戴個保險套,但大多時候興致一來,便直接提槍上陣,他以前不會這樣的,否則早就兒女滿天下了,可能因為是她,心裡也有一點——來了就來了吧,他好像也沒怎麼排斥跟她有小孩。
倒是她,不曾要求過他做避孕措施,害他心裡內疚了一下,覺得好像只圖自己爽快的渣男,有一陣子,規規矩矩戴了套才做。
後來則是因為……想拐她吧,覺得有了,順勢定下來,也不錯。
可她,一次都不曾忘過服藥。
轉眼她也快三十了,還不想有小孩嗎?或者……是還不想跟他定下來?
看她避孕避得這麼徹底,有時想求婚,總有點被潑冷水的感覺。
她吞完藥,回到床上來,他張臂,將她牢牢摟在懷裡。可都抱這麼緊了,為什麼……還是覺得空虛?
虞曉寒偏首,捕捉到他瞬間遠揚的思緒,以及空茫眼底,那抹不確定。
他今天,真的很怪。
她是他最親密的枕邊人,他一有心事,就很明顯,從來都瞞不過她。
腦海很快將最近發生的大小事回憶過一遍,還是想不通,是什麼困擾了他、造成他這樣若有所思、魂不守舍的,連抱著她時,都分了神。
他究竟,怎麼了?
***
她想,她應該知道,他怎麼了。
隔天,她將衣服分類送洗時,在他襯衫領子上,發現了女人留下的口紅印,那上頭,有不屬於她的女人香。
再後來,他與另一個她的韻事,傳得滿公司人盡皆知,員工論壇裡,散播著他深夜進入女子香閨的照片,摟腰搭肩,狀似親密。
日期……是他晚歸、表現反常那晚。
她似乎……懂了。
她沒有想過他會跟田湘琪有什麼,可是真有了什麼……也不意外。
他原本,就是心很軟的人,容易同情弱者。她相信,一開始他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伸出援手,憐惜一個弱女子,可是過程中,若由憐生愛,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有一度,她很想告訴他,不要為別的女人做這麼多,他一定不知道,女人很容易愛上那樣的他,無法抗拒那貼著心房的溫柔。
就像……她。
可是她沒有說出口、沒有拘著他,讓他去做了他想做的事,換來今天,他與她之間,多了個田湘琪。
她多希望,他像過去那樣,一條條刷留言,為他們的關係正名,辟清謠言,可是——這一回,他安安靜靜,什麼也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