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都督大人的女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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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彷彿只是一瞬間,又似煎熬的永恆,他冰涼冷酷的嗓音才又落下。「你很幸運,流星中意你。」

  她全身僵硬,完全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幸虧流星中意她,否則他早就殺了她了……

  「安分點,你不會有機會讓我救你第二次。」

  一字一句,分明都是警告與威脅。

  撂下話後,男人策馬飛奔,直到人馬合一的身影徹底在朱妍玉眼前消失後,她才允許自己軟下雙腿,坐倒在地。

  玉手往額頭探去,不意外地摸把冷汗。

  她悵然苦笑。

  第3章(1)

  安分點,你不會有機會讓我救你第二次。

  自從那位高高在上的軍神大人在馬廄對朱妍玉撂下這句話後,她越發小心翼翼了,在外人面前絕不多說一句話,即便對著恍若毫無心機的小翠,她也會謹慎封著心房,斟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照這邊的規矩,朱相宇病癒後便搬離了姊姊的屋子,和幾個年輕的小廝一起睡大通鋪,朱妍玉擔心弟弟太過鋒芒畢露惹人注意,在他搬離前反覆叮嚀他務必夾起尾巴做人,萬不可與人相爭。

  朱相宇固然從小在家裡是個嬌養的貴公子,身邊僕婢環繞,習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但一夕家變,幾乎失去了所有至親至愛之人,再加上在流放路途中也吃了不少苦,他已不再是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少爺。

  年幼卻聰慧的他很快便領悟姊弟倆如今的處境,慎重地對姊姊許下承諾。

  「放心吧,姊,我不會惹麻煩的。」

  嘮嘮叨叨地叮囑了一大串,朱妍玉才親自送弟弟去了他的新住處,之後透過阿旺打聽,朱相宇暫且被安排為三等小廝,負責打掃院子、跑跑腿之類的,工作並不繁重。

  起初見他動作笨拙,又一副木訥寡言的模樣,有幾個淘氣的小子曾想欺負他,只是都被阿旺打發了,罵他們不長眼,宇哥兒的姊姊如今可是親自侍候都督大人那匹寶貝馬,而且甚得那馬兒的歡心,誰敢招惹宇哥兒,豈不是讓他姊姊有機會在都督面前告上一狀?

  幾個小子聽阿旺這般警告,都識相地消停了,吶吶地去跟朱相宇道歉,不料他一點也不在意,反過來請大家吃姊姊送來的點頭,這倒讓帶頭一個十二歲的半大小子對他有了好感,拍著胸脯保證從此將他當成自己的小弟罩著。

  朱妍玉聽阿旺轉述弟弟在那院子「收買人心」的情況,不禁莞爾一笑。

  少了一塊懸在心頭的大石,她也有了興致觀察這間馬場的一切,有時趁著傅雲生騎馬去巡視附近的軍營,她就在馬場內四處走走逛逛。

  這座馬場目前養了數百匹馬,都是為了提供給都督大人的親兵使用,尤其是最為剽悍的鐵甲營戰士,大人的座騎全是從這裡特別訓練出的精良戰馬。

  馬場位於兩座山之間的谷地,佔地廣闊,有一大片牧馬的草原,此時因正值秋冬交接時節,牧草都枯黃了,大部分馬匹就關在馬廄裡吃飼料,偶爾才放出來讓它們跑跑、活動活動身子。

  沿著一處平緩的丘陵往上,穿過楓葉林後,有一方如明鏡般澄澈美麗的湖泊,映著天光雲影,宛如仙境。

  朱妍玉很喜歡這個地方,夠隱僻,也夠寧靜,湖光山色,景致動人。有時候傅雲生公務繁忙,沒法帶著流星出去溜兩圈時,她便會主動牽著流星來到這兒,一人一馬在湖畔悠閒地徜徉。

  湖的另一側連接著一座荒廢的宅院,院牆上攀滿了荊棘,院門深鎖,據說那裡是前任馬場主人留下的,傅雲生買下馬場後也懶得重新整修,就一直曠在那兒。

  每每望著那座不得其門而入的宅院,朱妍玉就覺得可惜。這要是好好修一修、整一整,不也能當成一處別緻的度假小屋?打開門就能賞湖玩水,多好!

  她不曉得那處宅院只是名義上空著,其實裡頭一棟三層高的樓台小築早就收抬乾淨,每當傅雲生覺得心頭煩躁想獨處時,便會悄悄來到此處。

  這日,朱妍玉照例又牽著流星來到湖畔閒遊,而傅雲生也站在樓台小築三樓窗邊,遠遠望著一人一馬嘻笑追逐的身影。

  他不是第一次這樣看著她了。

  第一次是在半個月前,他來到這樓台小築小想,忽然被一陣響動聲吵醒,往外張望,卻是有人試著想推開臨湖那扇緊閉的院門,實在打不開,那人似是頗為哀怨,仰天長嘯了一番。

  那是一道清雋昂揚的女聲,即便是焦躁的吶喊,聽來也猶如鳥語般嬌脆悅耳,伴隨著幾聲馬兒的嗚嗚嘶鳴。

  這不是流星的叫聲嗎?

  他神志一凜,仔細一瞧,原來在院牆外不得其門而入的正是自己的愛駒流星和那個女人。

  他堅起耳朵,沉下氣來聽院牆外的對話。

  「流星,你也想進去參觀對不對?」

  「伊——」

  「是誰把門鎖得這麼緊啊?小氣鬼!」

  「伊?」

  「呵呵,說不定就是你的主人叫人鎖的耶!我罵他小氣,你不生氣嗎?」

  「……」

  「真的生氣啦?好好,那我不罵他,行了吧?不過你那個主人真的是不好相處啊,每次見他都板著一張臉,嚇都嚇死人了……好好,不說了,小氣馬。」女人一面嬌嬌地說著,一面轉身離去。

  他看著一人一馬逐漸走遠,看著女人笑著跟馬兒嬉鬧成一片,倩影靈巧如蝶。那是他初次站在這樓邊窺視她。

  接著每隔數日他便會來到此處,有意無意地等到她來,看她和流星嬉戲。

  在流星面前,她是話潑俏皮的,好似把流星當成人看待,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可到了他面前,那燦爛的笑容就立刻收斂,總是低眉順目,像木頭人似地有一句才說一句。

  她怕他。

  他能夠感覺得到。

  而他並不意外她對自己心存畏懼。很多人在他面前都無法應對自如,即使跟隨他多年的親衛,也時常會揣摩著他的心意說話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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