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算什麼?
納蘭肅鳴冷著一張臉,一雙黑眸陰森森地暗著闕飛冬,瞪得她一頭霧水,滿腦子的莫名其妙。
「意思就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你,也知道你娶我進門不過是權宜之計,所以……」
雖然不懂原因,但闕飛冬很明確的知道他正在生氣,而且還氣得不輕,與方纔那一臉溫柔的模樣大相逕庭,所以她說起話來有些小心翼翼。
而她的小心翼翼瞧在納蘭肅鳴的眼裡,更像是在他的怒火裡澆了一桶油。
「誰告訴你這是權宜之計的?!」他咬牙切齒的問道,只覺得自己手癢得很不得把她掐死!
「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我的身份配不上你,既然你好端端的,病重沖喜不過是你暫避鋒芒的由頭。」
「你覺得自己是個幌子?」納蘭肅鳴忍著氣再問,語氣似結了冰般冒著寒氣。 「是啊,不然你又何必冒著被拆穿的危險來替我解圍呢?別擔心,我會配合你的,你不用做到如此地步。」她皺著眉頭,表情很是不解。
因為看多了她爹那樣自私的男人,再想到她娘在她爹身上受過的心酸苦楚,闕飛冬已經不似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般,對著真情還有憧憬。
她想事情時,一概先衡量利弊得失,因此一知道納蘭肅鳴的病是裝的,她就很自然的考慮起自己在他的計劃中是什麼樣的角色,並做出應有的響應,所以她對於納蘭肅鳴會不惜計劃失敗也要來幫她的行為,分外不能理解,更不敢去思考他有一絲喜歡自己的可能。
「你……」
看著她那理所當然、侃侃而談的模樣,氣得狠了的納蘭肅鳴眼下只想阻止她那張嘴再說出更多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語。
突然間,他長手一撈,便將原本正襟危坐的闕飛冬扯進了他的懷裡。
「啊!」的一聲輕呼,闕飛冬還來不及弄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他那微微透著寒意的薄唇就貼上了她的。
再怎麼成熟穩重,闕飛冬依然是個尚未成親的姑娘,哪裡面對過這樣的陣仗,她嚇得瞪大了眸子,整個人僵得像是個木偶人一般。
這個吻原意只是想讓她安靜下來,也有絲想讓她放棄那些莫名其妙想法的念頭,可是當他的唇碰到了她的柔軟時,滿腔的怒火在轉瞬之間消失無蹤。
他逸出了一聲歎息,這樣的親近,他已經等了許久許久,也渴望了許久……
「傻丫頭,閉上眼。」
一改方纔的陰沉,納蘭肅鳴此時的語氣柔得彷彿能滴出水一般,但正被他那微涼的薄唇所擾的闕飛冬卻毫無所覺。
她愣愣地聽話閉上了眼,任由他的唇狂恣肆虐和汲取,這一刻,闕飛冬滿腦子只剩下紊亂,方才說話時的有條有理都隨著這個吻遠去。
然而紊亂的思緒裡,還是存在著一個念頭,那就是——即使她是個幌子,可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若是想要她,那也是名正言順的。
對於這樣的想法,她其實沒有一點的排斥,或許……這樣也很好。即使他不可能永遠做她的夫君,但只要能擁有這麼一點點,即便將來必須離開,她的心中也有了足以做為一輩子念想的回憶。
想到這裡,她的手忽爾攀上了他的肩,然後使力,主動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她的舉動也讓兩人糾纏著的唇舌更加激烈……
直到兩人都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將她微微推開了一些,望著她那被自己吻得紅腫的紅唇,納蘭肅鳴幾乎又要克制不住地傾身攫取,若不是那逐漸變緩的馬蹄聲,他幾乎有種想要將她立刻拆吃入腹的渴望。
可……他不能。
他很清楚,他不能讓她添上一個浪蕩的名聲。
於是,在馬車停下的那一刻,納蘭肅鳴伸手將還處於傻乎乎狀態下的闕飛冬拉了起來,抬手為她理了理有些亂了的頭髮,然後用拇指細細地拭去了她暈染開來的胭脂,最後才正色朝她說道:「別把自己看得那麼不值,本郡王若要找個幌子,還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犧牲自己。」
話說完,他便推開了車門,又擺出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任下人們攙著他坐上了肩輿,被抬進郡王府之中。
第7章(1)
沖喜福晉當真沖了喜,成親第一天便讓昏迷已久的恪敏郡王納蘭肅鳴清醒,還能讓人抬出門。
而納蘭肅鳴終於清醒這件事,更在朝廷和京城之中引起軒然大波,更別提對他虎視眈眈的諸皇子,更是個個炸了鍋。
雖然醒了不代表病好,但納蘭肅鳴病情好轉,已然清醒的消息一傳出,原本以為他快死了而逐漸冷清的恪敏郡王府又門庭若市起來。
前來探病的人不斷,但是卻沒有人真正見著了納蘭肅鳴,至於為何見不著,自然是因為全都被郡王福晉給擋駕了。
除了皇上派來的內侍之外,即便皇子們上門,也全都被闕飛冬以「只是稍有起色,並不見好,她還不想做寡婦」的理由給回絕了。
想到那些人聽到這麼直接且露骨的話時會有的錯愕神情,納蘭肅鳴的心情就很好,平素板著的臉也透著幾分柔軟。
「嘖嘖,人家都說少女懷春,你明明不是少女,可我看你也懷春了。」聞曙舟很不習慣見到這樣的納蘭肅鳴,看了好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言刺了刺。
「怎麼,難不成不過三五日,你的福晉就已知你對她情深似海,投桃報李來了?」聞曙舟嘖嘖猜測,卻見納蘭肅鳴原本張揚的笑容黯淡了下去,心中更是忍不住地好奇,偏偏他話還沒問出口,門已經被人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來人竟是如今被皇上冷遇,在家窩著的四阿哥,那昂揚的身姿、絕代的風華,總是能讓人眼睛一亮。
其實,納蘭肅鳴打小便跟在四阿哥的身後頭玩耍,兩人感情不錯,又有親戚關係在,只不過隨著兩人年紀漸長,太福晉又因首見過諸子奪嫡的慘狀,才勒令納蘭肅鳴不許在明面上參與奪嫡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