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氣,她抑下心中的慌亂,也沒回頭,直接開口朝著後方一樣驚慌的綠竹和棉青說道:「綠竹去院子口守著,棉青去把咱們備著的傷藥找出來,行動小心仔細,別露出任何的異樣,若院子哪兒有任何不尋常的,隨時來報。」
冷靜的交代完畢,闕飛冬這才朝著扶著納蘭肅鳴的聞曙舟問道:「郡王爺還好嗎?關於他的傷,有什麼是我該注意的?」
一樣是那麼的冷靜而不見一絲的慌亂,這點可不是尋常的閨閣女子可以做到的,加之最近他聽到的,還有她之前那不管不顧回娘家將親弟接出闕府的堅毅不懼,聞曙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為何納蘭肅鳴這樣的男人,會如此鍾情於一個看似不怎麼起眼的女人。
「嫂子,他的傷我已經大略幫他包好了,郡王爺並無性命之優,但咱們遇伏,還有許多事得料理,他就交給你了。」話才交代完,把人往闕飛冬的懷裡一送,聞曙舟便轉頭又從密道離去。
「嗯……」闕飛冬本還想將納蘭肅鳴的傷勢問得更清楚些,誰知道聞曙舟溜得那樣快。
「真是個不可靠的大夫!交代得這樣不清不楚的,人到底傷得如何啊……」
闕飛冬傻眼的瞧著聞曙舟迅逨消失在黑暗秘道之中的背影,嘴裡不滿的嘀嘀咕咕,雖說表現鎮定,但面臨納蘭肅鳴受傷回來這樣的震撼感,她一時忘了管住自己的嘴和心。
一邊扶著他,承擔著他大部分的重量,闕飛冬的心間漾著的是滿滿的心疼與不捨。前陣子,雖然納蘭肅鳴總是待她很好,可她卻怎麼也不敢放縱自己的心去胡思亂想,畢竟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她也不想趁人之危的霸著人家嫡福晉的位置不放。
因為總想著要離去,所以只能將他對自己的好藏在心裡,可猛地瞧他受了傷,哪裡還記得要管著自己。
「我……」
「你先別說話!」
向來將納蘭肅鳴當成主子服侍的闕飛冬難得地對他板起了臉,小心翼翼的扶他躺在了榻上,伸手就要解開他的外裳,那心急的模樣,倒像一個急著想要辣手摧花的登徒子。
掌驀地伸出,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胸前那微顛的手,俊秀的面容上含著一抹淺笑。「放心,我不會讓你做寡婦的。」
他為了護住四阿哥,胸口被人劃了一條深深的口子,當時的情況實在危險,只是他的運氣不錯,雖然被劃了道深深的口子,可並無傷及要害,再加上還有聞曙舟的獨門金瘡藥,所以傷勢看似嚴重,但只要好好休養,並無性命之優。
只是,沒想到自己受了傷,竟能讓他瞧見闕飛冬如此緊張自己的模樣,不禁讓他覺得這傷受得值得。
這些日子以來,對於她的閃躲,他其實心知肚明,只不過因為最近事情多,所以他也沒有機會同她好好談談。
對於闕飛冬那刻意的疏離,向來對任何事都勝券在握,自信滿滿的納蘭肅鳴競然有著一絲絲的不自信。
他有些害怕,怕她嫁過來不過是因為被繼母逼迫,還有為了接出闕飛夏,實際上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不得不嫁過來,只是在勉強自己。
所以在沒有弄清楚她心中真實的想法前,他並不願用自己的身份去壓迫她與自己圓房,雖然他們之間曾有一個吻,但也是他主動,至於她的主動響應,也讓他擔憂,是否她只是在盡所謂福晉的義務。
可如今,瞧著她緊張憂心自己、真情流露的模樣,自然是大大撫平了他心中的不安,更得才進尺的想要藉著這傷,好好的讓兩人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
納蘭肅鳴蒼白的臉上驀地浮現一抹宛若狐狸一般的笑容,但隨即褪去。「你別擔心,不過是個小傷……」
「這哪裡像是小傷?」
隨著納蘭肅鳴開口,闕飛冬終於扯開了他的外衣,只見他的胸口包裹著一圈又一圈的白布,白布之上還有令人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
闕飛冬倒抽了一口涼氣,忍不住地又瞪了他一眼,數落道:「都說要韜光養晦了,怎地還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若是受傷這事傳了出去,其它皇子那邊不也都會有些想法嗎?」
她一邊數落,一邊伸手拿來棉青送上來的剪子,小心翼翼地剪開濕了的白布,等那一條幾乎橫亙整個胸膛的傷痕映入眼簾時,她還是忍不住驚呼一聲,眼淚竟怎麼樣都克制不了的撲簌簌落下。
那傷口看起來蜿蜒紅腫、猙獰得嚇人,一點都不像是他口中的小傷,闕飛冬忍不住地想著,若是這傷再深上一分,那他……
想到他很有可能因此喪命,她的心就慌亂得不知所措。
「這是意外,不過是不小心中了理伏,不過他們的人可沒有佔上什麼便宜。」
他今夜和聞曙舟要去暗殺一個貪瀆冒功、魚肉百姓的巡撫,誰知道消息不知怎地走漏了,所以那巡撫身邊的護衛竟比平素還多上了兩倍,還有人埋伏,若非他心細發現不對,只怕就不只是受傷這樣簡單了。
抿唇不語地替他重新上藥,然後包紮起來,雖然臉色佈滿了遮掩不住的怒氣,但是動作卻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我讓人去請大夫吧,你這傷,沒有三、五天,只怕下不了床,不如就大張旗鼓的請大夫,好讓眾人知道你的病情又有了反覆。」
即使生著氣,闕飛冬卻還是周到的安排著一切,望著她那不斷開闊的紅唇,納蘭肅鳴口覺下腹湧起了一陣陳的熱意,望穿著她的眼神又變得有些幽暗。
「嗯,你安排就好了。」望著她淚痕猶存的白晰臉龐,他語氣低沉的說道,心中卻因為她臉上怒氣和關心交雜的神情和紅通通的眼眶而樂開了花。
驀地,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巧勁一使,猝不及防的闕飛冬就跌坐在了榻上,更被他一把拉入懷裡。
「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