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娶妻安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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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於是一場預備吃上兩個時辰的晚宴,大夥兒呼嚕呼嚕地,不到半個時辰結束。

  孟孟還沒到家門口,雨已經淅瀝淅瀝地落了下來,雨勢不小,轉眼就把人給澆個透澈。

  楊叔、妞妞、於文謙……大家分頭回房打理自己,孟孟也回到自己院子,然而這時,穿過雨幕,她看見了站在廊下的鳳天燐。

  她的心彷彿被狠狠地掐上一把,痛得她擰眉,痛得她哀愁了表情。

  他沒有淋雨,可是看起來比淋了雨的孟孟更狼狽。

  這一刻,孟孟腦子頓時被抽空,無法思考,只能任由直覺帶著自己向前走。

  她加快腳步朝他飛奔,也不管有沒有人看見,就是要撲進他懷裡。

  孟孟的反應讓鳳天燐在瞬間做出決定,於是他笑了,不再狼狽,展開雙臂迎接她的擁抱。

  被雨淋濕的身子感覺不到寒冷,她很快樂、很開心,好像為自己舉辦的宴會現在才正式開幕。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不需要特意安排,不需要誇張設計,只要他在,幸福便在。

  把頭埋在他懷裡,她急急忙忙說:「你去哪裡了?我找你好久,整天都在村子、山上到處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後悔,後悔讓你渡化那麼多的鬼魂,害我連個可以問的鬼都沒有。」

  她的埋怨融化他的心,憋了滿肚子的怒氣消弭於無形。

  那些怒氣是針對於文謙的。

  沒錯,他就是個古怪、脾氣特壞的傢伙,看不得孟孟和別人親近,她只能是他的,不可以轉移注意力。

  什麼?太霸道?對啊,還不曉得嗎?這就是他的特色!

  鳳天燐勾起她的下巴,鄭重地說:「以後不許把目光放在於文謙身上。」

  「好。」孟孟回答得乾脆。

  她拫醒自己,以後和於文謙對話,視線焦點要落在他身後,即使這樣子……很奇怪。

  「用最快的速度把金針之術教會他,然後把他踢出賀家大門。」

  這話很不講理,但她知道他已經為自己考慮了,考慮她害怕欠人恩惠的心情,考慮她對於叔的承諾。

  孟孟用力點頭,「好,一定!」五官冷硬的線條軟化,笑容之間多了幾分得意,他說:「你說到做到,那麼,我說到的,也一定會做到。」

  他說到的……是指他要留在她身邊一輩子,一起去投胎、一起過奈何橋,一起大鬧孟婆的事嗎?

  他斬釘截鐵的口吻讓人好窩心,可是……她怎麼能夠讓他如此?他還沒有死,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這樣的人物,她不行、不會,也不敢留下。

  孟孟想開口,但楊嬸的聲音傳來——

  「唉呀,小姐,你怎麼在這裡吹風?快快進屋,我給你拿熱水來了。」

  孟孟退開兩步,朝鳳天燐做了個可愛的鬼臉,而後將楊嬸迎進屋裡。

  待楊嬸放下水,孟孟說道:「楊嬸,時辰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也要睡了,濕衣服明兒再處理。」

  「我知道,小姐今天肯定累壞了,早點歇下吧。」

  送走楊嬸,孟孟快手快腳地在屏風後頭換下衣服,打理好自己後,她走出來,拉起鳳天燐的手說:「我有話要告訴你。」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好,你說。」要說可以,得用他想要的姿式說。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叫鳳天燐,是當今聖上的第三子,你還沒有死……」話說到一半,孟孟不講了,因為他眼底的慈憐,因為他臉上淡淡的哀怨。

  她垂眉不語,再抬眸時,輕聲問:「你已經知道了?」

  「對。」他不打算騙她。

  「昨天你跑去靖王府?」

  「嗯,我跟著阿檠到皇子府,看到了自己,便想起了所有的事。」

  「那你也知道,太醫已經撂下話,說你再不清醒,便不會醒了。」

  「知道。」

  「所以……」她吸吸發酸的鼻子,刻意把笑容扯開,弄得好誇張,「所以你是不是該把這個好處,送給最要好的朋友?」她指指自己。

  鳳天燐總是能夠看透她的心思、她的委屈,所以他聽出來了,在她指著自己說:「朋友」的時候,她心裡是清楚的,如果他成為「三皇子」,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得斷了。

  他是皇子、她是大夫,這樣的身份之差讓他們兩人無法走在一起。隔開他們的不是距離,而是身份。

  她那麼清楚,卻還要演戲,偏偏又不曉得自己的演技有多槽。

  他輕易地從她的笑容裡看見悲傷。

  「怎不說話?不肯喔?這麼小氣?!」她持續浮誇地笑著。

  她裝可愛裝得很失敗,雖然張大眼睛玩著手指,假裝自己很開心,可他就是……就是看得見她滿肚子委屈。

  見他不語,孟孟又說話了,「你不知道,今兒個你不在,皇帝下聖旨給了賞賜,我不過救下一個得到瘟疫的病患,皇帝就給我黃金、白銀,折合起來一萬五千兩,要是我救回一個太醫東手無策的皇子……

  天吶、天吶!那不得拿個八萬、十萬兩?到時我真要去把城南外那塊地買下來,蓋一大堆房子,從此當個收租的,這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鳳天燐翻白眼,胡扯,她根本就是對銀錢不上心的女人。

  她說那麼多,他卻半句不應,害她只能一直笑著,嘴巴彎彎、眉毛彎彎,只是彎彎的眼睛裡寫著憂傷。

  不想把這些哀傷給他看,她垂下頭環住他的腰,把自己塞進他懷裡,「我的要求很過分嗎?」

  見他還是不回答,孟孟暗罵道這個槽糕的男人,不曉得讓一個女人自說自話是很沒面子的事嗎?

  她甕聲甕氣地繼續努力著,「我知道感情不可以用金錢衡量,仗著你的友誼拿好處是有些過分,但與其便宜別人,不如便宜自己人,對不對?」

  他依舊不回應,真的、真的很過分。

  她氣了,抬起頭噘起嘴,「你半句話不吭,我怎麼曉得你在想什麼?」

  問題剛出爐,他的唇便落下來,然後她的腦袋空白了,所有的知覺中,只剩下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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