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在節省我自己的時間!」她回答得很酷,一點面子也不留給他。
范天詡就知道一個人不可能永遠處於順境,而他「順利」太久了,需要一點挫折、一點失敗、一點打擊,不然他永遠也學不會珍惜。
「我們打個商量怎樣?」他很誠心的跟她說。
文家瑩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他。
「只要你跟我說了你的名字,我就不再『煩』你!」范天翊一副自己說到做到的表情。
「如果我就是不說呢?」
「我問阮仕宇好了。」
「無聊!」文家瑩皺眉。「明知道我對你沒有一點好感,你還這麼死皮賴臉。」
「你對我沒有一點好感?」這女人可真是打擊他男性自尊的高手。
「你覺得我該對你有好感?」她又要發出冷哼聲,但是鍾依閔的喊叫聲打斷了她。
「家瑩,該來簽字了。」鍾依閔喚著她。
「家瑩……」范天翊重複。
「你真是莫名其妙!」文家瑩把煙蒂放進煙灰缸裡摁熄,然後不再多說一句,直接就朝自己的好友走。
這會阮仕宇卻和文家瑩擦身而過,走向他的哥兒們,他拍拍范天翊的肩。「去簽吧!」
「真決定離?」
「離。」
「她姓什麼?」范天翊用下巴指了指那個令他顏面盡失、自尊喪盡的女人。「一副冷血無情的樣子。」
「她是文家瑩,我不覺得她冷血啊!」
「那你一定是不瞭解她。」
「范天翊……」阮仕宇苦笑了下。「你可是來幫我做離婚證人的,在這種場合你還不忘施展你的魅力?」
「我什麼都沒施展,反而碰一鼻子灰。」
「是嗎?」阮仕宇大笑。
「這樣你就高興了」
「我的心情是平衡了些!」
※ ※ ※
「要去哪裡慶祝?」走出律師事務所之後,鍾依閔用頗輕快的語調問著文家瑩,好像自己現在再度成了單身貴族,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但是文家瑩的反應就不同了,雖然她不贊成繼續維持一樁沒有感情的婚姻,可是鍾依閔和阮仕宇的情況不同,阮仕宇並沒有外遇,並沒有背叛依閔,是依閔太固執、太要面子,這個婚才離成了。
『你真不後悔?」文家瑩關心地問。
「你現在還這麼問我!」鍾依閔的眼裡蒙著一層陰影,但是她不會承認。
「下一步呢?」
「找房子住。」
「你不回娘家住?」
鍾依閔搖搖頭。「我都幾歲了,還好意思窩在娘家,而且離婚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要我從早到晚面對我媽的咳聲歎氣或是嘮叨,還有我爸的關切眼神,那我不到三天就會發瘋。」
「至少你還能養活自己。」文家瑩從來不想靠美貌和身材賺錢,但誰叫她當了模特兒,而依閔雖然一毛錢的贍養費都不要,可至少她還能再工作,不會日子混不下去,這是值得慶幸的。
「家瑩,沒這麼悲慘啦!」
「但總是……」
「搞不好我可以碰上什麼石油大亨或是商業鉅子,然後又可以過少奶奶的生活!」
鍾依閔有些苦中作樂,不這麼消遣自己,難道要抱著電線桿痛哭?婚是她要離的,現在離成了……
「你在做夢啊?」文家瑩罵她。
「總比自暴自棄好。」
「你們明明不需要離婚的。」文家瑩搖頭。
「但我們已經離了。」鍾依閔聳聳肩。
「還逼我當你的離婚證人。」
「不找你要找誰?」
「你會害我在地獄裡不能超生!」
「那你離婚時我也去當你的離婚證人。」鍾依閔很有義氣地說:「這樣行了吧!」
「你想當我的離婚證人?只怕我這輩子連婚都不可能結了,談離婚?我看下輩子吧!」文家瑩的表情是帶著冷諷的。
兩個女人接著走進一家看起來很乾淨、很舒服的早餐店,叫了一份總匯三明治和兩杯咖啡,自從當了模特兒以來,她們就幾乎不曾吃飽過,所以咖啡要兩杯,但是三明治一份就行了。
「你覺得他怎麼樣?」鍾依閔忽然很有興趣地問。
「誰?
「阮仕宇的離婚證人啊!」鍾依閔瞄過離婚協議書上男方證人的名字。「他叫范天翊,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他似乎是最近才冒出來的Mile品牌的總裁,三十出頭,產品今年海內外總銷售達三億美金。」
「那又怎樣?」
「他對你有意思。」鍾依閔看得出來。
「我對他沒有意恩。」
「但搞不好哪天我們會接Mile的活,他旗下有化妝品、服裝、珠寶--」
「那只是工作。」文家瑩仍無所謂的表情。
「他很帥,帥到--」
「他總是男人吧!」
「而你恨所有男人?」
「恨?」文家瑩喝了口咖啡。「我幹嘛浪費精神去恨他們,我只要當地球上沒有男人這種動物就行了,看看我姐姐的下場,還有在家暴防治中心當義務工的經驗,男人……實在可以算是宇宙上最下等的生物。」
鍾依閔差點讓嘴裡的咖啡給噴了出來,文家瑩從來不會破口大罵男人,但是她批評男人的話卻字字見血、句句刻薄,不管是哪個男人惹到了文家瑩,都會很倒霉的。
「所以他是白搭了?」鍾依閔下結論。
「反正我懶得理他。」
「但他若楔而不捨呢?」
「那就等著釘子碰。」
「家瑩,其實不是每個男人都那麼的不堪、那麼的糟,還是有一些有血有淚、有情有義的男人,你不該把所有的男人都判死刑。」鍾依閔總要說一句良心話、公道話。
文家瑩卻故意地瞄了瞄手腕上的表。「對一個半小時前才簽字離婚的女人,你對男人的仗義執言未免太矯情了,既然男人這麼好,你為什麼要離婚?也不過是一記耳光,犯得著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嗎?」
「家瑩……」
「現在誇口、賭氣說不後悔,過三兩天……」
「家瑩!」鍾依閔打斷她。「現在說這個做什麼?我反正是自由了。」
「是啊!『鍾小姐』,你又成了單身貴族,又可以重新享受被追求、被呵護、被哄的日子,但是理智的想想吧,現在的男人哪有多餘的閒工夫去伺候女人!」文家瑩說出實際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