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過得特別快,轉眼間就已經到了年末,辭舊迎新的時候。
兩人的事在被趙明悅撞破之後,如同火箭般,飛也似的速度在鍾離家和傅家傳開了。
這一年還如同往幾年一樣,兩家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守歲,然而今年也與往年不一樣,一是鍾離玦成家了,手腳飛快地又有了喜事,他的新婚妻子懷孕了。
第二個自然是傅井然跟鍾離玥的事,家中長輩對他們兩人湊成對的事簡直就笑得合不攏嘴,他們從前閒聊時候就有感歎過要是傅家二小子跟鍾離家的小女兒在一起了,他們這四個老頭、老太婆就能愁少了一半了。
但無奈,看這兩個年輕人一直處得不對盤啊,兩人在一塊的時候就總是吵吵鬧鬧,說話陰陽怪氣的,不吵起來就很好了,怎麼培養感情呢,後來他們這些長輩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誰料人生處處有意外,那天趙明悅撞破了傅井然他們倆的好事,晚飯後回到家,大晚上的就憋不住了,給鍾離家兩老打電話說八卦,她家老頭子傅伯良嘴上說著關他什麼事,但她都瞄到了,他躲在半透明的廚房門後扒著門在偷聽。
這個「意外」他們說到年末最後|天的團圓飯後還一直在說。
「我就在說嘛,小玥上次回家說要在外面工作一段時間不能回家,說得模模糊糊的,我們還以為她工作上出什麼事了,原來是跑去照顧你們家二小子了。」
「什麼話呢這是,就不會是二小子照顧你的寶貝女兒嗎。」鍾離樹面上反駁著自家的妻子,但看他拿起小茶杯喝茶那從容的架勢,動作裡帶著驕傲,怎麼看都像是在炫耀自己女兒能幹多過誇獎別人家兒子。
果然,老學究傅伯良接話了,「別說笑了,就那個臭小子,沒把人氣死就算不錯了,還照顧人,哼。」
趙明悅似是隨意地接了句,「臭小子氣的只是那些說不通道理的人,對說得通道理的人還是能照顧得很好的。」
傅伯良頓了頓,然後脫下金屬框老花眼鏡,「你說清楚,誰是說不通道理的人,啊?」
趙明悅悠哉悠哉地端起小茶杯,輕輕吹了吹,「兒子不願意理誰,誰就是說不通道理的人啊。」
傅伯良被下了面子,正要發作,卻被鍾離家夫婦轉移了話題,「說起來,孩子們都去哪了?」
鍾離樹順著妻子搭的梯子接下去,「依停懷孕了,要休息好些日子,阿塊帶她回房去睡了,小玥跟井然應該是去了河邊。」
「依婷剛不是說也想去河畔散步,還讓井然他們等她嗎。」
「這麼冷,孕婦就該早點休息,還散什麼步呢。」
鍾離樹頓了頓,猜測了句,「那估計只有熏然一個人在做電燈泡了。」
趙明悅頓時被激起了聊天興趣,「熏然要難過了,上次我去井然那邊,他們兩個年輕啊,那個甜蜜蜜看得我這個老太婆都起雞皮疙瘩,熏然頂著這麼多粉紅泡泡,心裡怕是要哭死。哎,早催他找個人的,催這麼多年還沒個影。」
在座幾位長輩嘴上雖沒說,但心裡都是認同趙明悅的說法的。
而獲得了不少同情卡的傅熏然現在的確不好受,跟一對熱戀情侶出來散步,單身狗注定是被暴擊無數次的。
傅家與鍾離家是鄰居,都住在近郊,這邊空氣好,適合老人家養老,小別墅房子區附近有條小河,過年時分,許多附近的人家都帶著孩子來河邊放個煙火,應應景。他們兩家還沒小孩,晚飯過後來河畔散散步,賞賞燈,看河的對岸萬家燈火,熱熱鬧鬧的。
近水的地方都有點風,傅熏然沒那對情侶這麼有閒情逸致,他頂著寒風與無數暴擊跟著他們出來,主要就是怕被催婚。
長輩幾乎都這樣,成了一個後就開始擔心剩下還單身的那個,他就怕他們四位長輩一個興起就說要給他介紹個什麼女孩之類的話題才趕緊出來躲躲,所以實際上傅熏然也只是站在河畔邊的涼亭裡,靠著柱子點根煙,瞇著眼地看河畔邊上的人。
而有閒情逸致手牽手在河畔散步的人實則是傅井然跟鍾離玥,他們一路從頭走到離人群遠了點的地方才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看對岸的燈火,也欣賞不時從河畔這邊升起到天空炸開的煙火。
傅井然撥了撥鍾離玥被冷風吹到貼在臉頰上的碎發,見她看著不遠處小孩手上燃著的仙女棒,眼睛亮晶晶的,他笑問:「要不要給你買一些?」
「不要,自己拿著放也是看著,別人放也是看著,都一樣。」
傅井然順著握上她的雙手,把她帶進懷裡抱抱,「怎麼一樣了,自己拿在手裡可以揮自己想畫的圖案,能隨便自己怎麼放。」
「那我還得把手露出來,多冷啊。」鍾離玥把手從他背後抽出來,在他面前晃了晃。
傅井然一把逮住,用雙手幫她焐著,她的手的確是冰涼冰涼的,她就是這個體質,只要冬天來了,無論穿多少衣服,手腳都是冰涼冰涼的,「手真涼,不然給我親下吧,保證你馬上渾身發燙。」
鍾離玥笑著盯著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把自己的手遞給他,「喏,親吧。」
她以為傅井然會像先前那樣,逮著她就親上來,不管不顧的。她跟他開玩笑把自己的手遞給他,卻沒想到他執著她的手,認真虔誠地吻了下她的手背。
傅井然把她那雙小手捧在手心裡,一邊焐一邊呵氣,「我之前買好了新年禮物送給你,在家裡,回去給你,是對手套,以後天氣涼的時候你就戴上。」
鍾離玥被他認真的表情弄得眼睛有點酸,她掩飾著自己的異樣,故意跟他開玩笑,「真笨,哪有人送禮物之前就告訴人家送的是什麼。」
「這不是怕你不重視,把我送你的東西隨便亂丟嗎。我前段時間買圍巾給你,可如今冬天都要結束了還沒見你戴過一次。還有這頂毛線帽子,要不是今天出門前我在你衣櫃底找出來讓你戴上,再過段時間你大概都要忘記你把它丟在衣櫃角落裡了。」傅井然抱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