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讓他分神,小滿驚恐的壓著嘴,不敢再發出聲音。
耿念棠直盯著那緩緩轉過身來,再次面對他的超級大鱷魚,伸出一根手指警告牠。
「嘿,老兄,這不是個好主意,吃了我會消化不良的。」
那怪物當然聽不懂他的話,只用那雙金黃的瞳孔,死死的盯著他,一邊緩緩搖晃著牠結實的身軀,往前踏出一步,然後再一步,一臉蓄勢待發。
他沒有被牠緩慢的動作欺騙,他知道必要時,這怪物狩獵時可以動得多快。
周圍那群黑衣部隊的人訕笑鼓噪著,他沒有多看一眼,只是盡力拉出距離。
這些人用貨櫃和鐵籠、怪手圍出了一個臨時的競技場,讓他和這怪物被限制在其中,雖然他知道自己可以找個地方爬上去,但他也很確定他只要試圖脫離這個圈圈,那些王八蛋就會開槍射他,更別提如果眼前這位鱷魚老兄一甩頭,就能將他拽拉下來,再趁他還沒爬起來時,一口將他吞掉。
為了不讓他有任何機會,他們連他腳上的靴子也脫掉了,他兩手空空,打著赤腳,腳下被焚燒過的空地被清得一乾二淨,沒有任何足以拿來當武器的石頭或枝幹。
牠前進一步,他就退一步,但他很清楚,牠不會永遠這樣慢吞吞。
對牠來說,他是肉,而且牠餓了。
話說回來,牠也是肉,而且他真的他媽的也很餓。
耿念棠眼角微抽,瞪著那怪物,露出白牙,狠狠一笑。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吧?
他可以感覺到手心冒汗,心跳飛快,恐懼讓他腎上腺素激增,卻也讓他腦袋變得更清楚,他跨開雙腳,張開雙手。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
他舔著乾澀的唇,慢慢吸氣,緩緩吐氣,緊盯著牠,一步一步地弓著這巨獸往那些重型機具移動。
驀地,牠突然衝了上來,快得有如閃電一般,他早就料到,幾乎在同時跳了起來,由上往下,用全身的力氣加上體重,朝那轉頭追咬過來的怪物鼻頭狠狠踹了一腳,那巨鱷痛得甩頭,他落地後就地滾了一圈拉出距離,飛快脫下身上的坦克背心。
牠憤怒的晦哮著,轉頭想再咬他,他沒有給牠機會,抓著腳上的鐵鏈和T背衝上前,再一個鷂子翻身,以分寸之差,從那怪物恐怖的大嘴上頭翻過,將整件T背刷地套上了牠的頭臉,雖然這背心無法綁住牠的嘴,但那布料卻扎扎實實的遮住了牠的雙眼。
他沒有因此停下來,趁牠看不見,只握著腳上沉重鐵鏈,迅速套住牠粗壯的頸項,再爬上那重達兩千多公斤的怪手著地前臂,飛快轉了兩圈,把腳上鐵鏈纏繞在上頭。
五公尺的鐵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要絞死這頭怪物,已經足夠。這傢伙力氣真的很大,牠卯起來掙扎,竟拖動了那沉重的怪手,結實的長尾甩了又甩,幾次都差點打到他,讓他卯起來東閃西躲。
幸好牠眼睛被遮住了,所以無法看到他人在哪裡。
下一瞬間,怪手被牠拖得倒地,他一腳被銬在鏈子上,沒有太多空間可以閃躲,差點被壓倒。
不過,只是差一點。
牠越是掙扎,那銬在牠腳上、纏在牠脖子上的鐵鏈,就越是因此被扯得更緊 …掙扎的力道變小了,可就在這時,他看見那串鐵鏈,其中一處竟因此開始被拉開。
shit!這鐵鏈哪家做的?品質也太爛了吧?
混亂之中,他飛快繞轉怪手前臂,鬆開腳上鐵鏈在上頭的束縛。
現場每個人都以為他會趁機逃走,離那鱷魚越遠越好,但他卻不退反進,
直衝上前,在鐵鏈斷掉的那瞬間,及時抓住了它,一腳踩在牠身上,用全身的力氣緊抓著鬆脫的鐵鏈,不讓這傢伙有機會喘上一口氣。
這怪物死命掙扎,吼叫、咆哮,在地上東翻西滾,甚至帶著他撞上了另一輛怪手和一箱貨櫃,情況是如此混亂,但他從頭到尾,始終沒有放手,他很清楚一放手他就死定了。
然後,不知過了多久,彷彿在經過無止境的時間之後,牠終於停止掙扎、不再動彈。
原本吵雜的喧嘩,不知何時消失了。
四週一片死寂。
他喘著氣,抬起眼,滿身大汗的看著周圍那些人,然後找到了臉色發白、淚流滿面的小滿,和那不知何時,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的史卡利。
「我說了,鱷魚嘛,就是肉啊。」
他先對著小滿笑了笑,然後看著那王八蛋,吐掉口中一嘴血。
「既然你不給我飯吃,我也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緊握著鐵鏈,他緩緩從那頭鱷魚身上站了起來,露出野蠻的微笑,舔著染血的唇道。
「希望你沒因此輸到賠掉自己的小命。」
老天,這男人真的是找死。
小滿一聽就知道這句會惹惱史卡利,她轉頭I看,果然看見那傢伙氣得臉色發青,惱羞成怒的拔出手槍,就要開槍殺他,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小滿掙脫了那兩位因為看他大戰鱷魚看到忘記抓緊她的黑衣人,朝史卡利飛撲過去。
槍聲響起,但子彈射到了樹林裡。
耿念棠見狀,想往前衝,可其他黑衣人已再次抓住了小滿,對方人太多了,又個個有槍,他在史卡利爬起身想揍小滿時,強迫自己站在原地,開口大喊。
「史卡利!你這傢伙也他媽的太輸不起了!」
這一句,成功轉移了那變態的注意力。
耿念棠跨開雙腳,伸出,根指頭,朝他勾勾手,賤賤一笑。
「來啊,你要是有種,自己過來和我打一場啊!」
說著,他舉起雙手,看著周圍那些男人,笑著道:「嘿,這時你們應該要舉起雙手,一起喊啊,史卡利!史卡利!史卡利——」
當然,現場沒有人真的舉起雙手附和他,但這還是讓史卡利氣得臉紅脖子粗,讓他笑得更加燦爛,抬頭對著那些空拍機玩家,加碼挑撥離間。
「各位變態們,你們說怎麼樣啊?噢,對了,或者剛剛這賭盤已經讓遊戲莊家輸到脫褲了?你們確定他們付得出賭金,沒有卷款潛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