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身邊儘是蠢才,沒一個能稍微長點腦子。
當身無能人時,國丈不禁和清明帝有相同想法,為何喬翊不是自家人,以他的聰慧和精明,這點小事根本用不著費心,早就處理得不留痕跡,無須提心吊膽。
「爹的意思是……殺了顧全?」
「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不能讓他一人拖累了整個計劃。」遲了怕會牽連甚廣,將他的羽翼斬斷大半。「讓若……呃,孤影去辦,這事她拿手,萬無一失……」正好給她將功折罪的機會。
季元徹對曾是他女人的孤影仍存有舊情,即使妻妾眾多,他還是難忘兩人在床上的濃情密意,有意藉此次的求情施以小恩,讓她同意重回枕畔。
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另一道身著銀錦袍子的身影匆匆趕至,神情有些狼狽和惶恐,一見面就哭喪著臉。
「外公、外公,你要救救命呀,父皇他……他說要廢太子,另……另立賢能……你快想想辦法,本宮不想被廢……」一旦失去太子的位置,所有的榮寵,所有的尊貴,一瞬間化為雲煙。
他的母后,他的外公、舅舅們,他們的勢力是和他相互依存的,他若是失勢了,所有人的勢利也跟著瓦解,再也沒人能保他富貴一世,榮華千秋。
所以他怕,怕另一個人取代他的太子之位,那時除了閒散王爺可做他還能做什麼?繼承大統的那個人說不定還會殺了他,斬草除根免生麻煩。
「什麼?皇上幾時提起要廢太子?!」季從虎擰緊眉。這麼重大的事不可能一無所知,他在宮裡的眼線並未通報。
沈元嶸一臉委靡,半點也沒有儲君的霸氣。「他半開玩笑的和母后說笑,說我資質平庸,難承大任,若是母后能生下一個像喬翊那般才智過人的皇子,他死也無憾。」
「皇后娘娘懷了龍胎?」這麼多年來全無動靜,也該是時候了,倘若再誕下一名皇子,容兒的後位會更穩定。
「不是,是母后提到父皇子嗣不豐,要他多為將來打算,以免大好江山落入外姓人手中。」
母后在為他鋪路,唯恐父皇犯傻將錦繡山河給了別人,可就是這句話令父皇不快。
皇后也急了,耐不住性子,後宮不得干政,她卻直接犯了皇上的大忌,自是為他所不喜。
皇家夫妻不同於平民百姓,臣妾、臣妾,先是君臣而後人夫人妻,夫妻間可以百無禁忌的交談這情況並不適宜帝后,身為一國之後在開口前須多加斟酌,一句或一字之差皆能引來雷霆之怒,使夫妻情分斷絕。
而她千不該萬不該提及那一句「外姓人」,意指威遠侯喬灝。喬灝他雖不姓沈卻確確實實是皇家子嗣,而且是先帝遺旨皇位繼承人,皇上兄長,他若真要整個騰龍王朝,皇位又怎輪得到當時年僅十歲的沈子熙來坐。
季秋容思慮不周便是在此,仗著皇后的尊榮欲干涉立儲大事,以為以多年夫妻情分能左右皇上的決定。
「皇后娘娘瘋了不成,這些話能由她口中說出嗎?皇上的子嗣不豐是誰造成的,真當皇上不知情,她這話根本是咒皇上早死,他一死你才能繼位。」怎麼一個個都不省心,專扯他後腳。
容兒明明是聰明孩子,為何在這節骨眼上成了傻子,仗勢舊恩欲博恩寵,渾然忘卻自古帝王皆無情,他們的寵愛是一時間的,並不長久。
「外公,你先別生母后的氣,她話說都說了還能收回嗎?為今之計是想辦法解決,讓父母的目光投注在我身上。」他已慌得不自稱本宮,而以「我」代替。
「你們在宮裡惹的麻煩還不夠嗎?叫你們不要妄自行動,先觀察情況再說,可是誰聽了,一個一個自作主張,連個孩子也容不下,十年後已經是你的天下了,他哪有機會再跟你爭什麼,就連一、兩年也等不及。」越急越容易出差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季從虎需要時間好讓他一步步佈局,先從吏部安插自己的人馬,朝中官員便成了他的人,然後由戶部介入,掌控天下銀水,騰龍王朝國庫盡在手中,最後是全國兵馬的兵部,有了百萬大軍,還愁不能大權在握。
可惜他身側的蠢人太多了,不等他做好萬全的準備便迫不及待,硬生生斷了他萬般算計,將所有人推到風尖浪頭,迫使他進行到一半的計劃可能中斷。
「可是我不動手他就爬到我頭上了,外公沒瞧見父皇對他的百般寵愛,不只一切用度比照皇子,還任他予取予求,甚至抱著坐在大腿上,由個八歲的孩子批閱奏章。」而父皇看也不看的准了他的批示,命臣子照做。
「真有此事?」嗯,若是如此,的確不容輕忽。
「所以母后才讓我來國丈府,看外公你有沒有主意,我們不能一直處於弱勢,眼見父皇一意孤行。」不如喬翊也就算了,如果連個囂張的小鬼也奈何不了,他真是白活了。
沈元嶸欲置立羽於死地的原因除了為權為利,竟是源自對喬翊的怨妒,他沒法和喬翊較勁便將目標轉向較弱小的孩子,誰叫立羽長得和喬翊小時候一模一樣,他一看到那孩子就動了殺機,殺了立羽,在他心中等於喬翊也死了,死在他手中。
「唔,我要再想想……」不宜輕舉妄動,要靜待最佳時機,務必一次成功,否則死的會是他們。
一旁的季元徹出了計策。「爹,秋獵不是快到了,所謂刀劍無眼,誰知道狩獵時會發生什麼意外,有支箭射偏了也是情理之內……」
季從虎一聽,半瞇的瞳眸發出銳利。「你去安排,混在皇家獵場的侍衛中,讓他分不清楚是誰射的箭。」
「是。」他興奮的一應,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他要向父親證明他不是庸才,聰明才智不下喬翊那小子。
第12章(2)
雲淡風清,日麗風和,一隻雲雀掠過朗朗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