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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王上這是褒還是眨?」他不知道,她不是不遵守,而是過去毋需遵守。

  「朕是慶幸,慶幸還能遇著你。也虧得朕及時趕到。大齊民風私刑頗盛,過於野蠻,這點,還得想法子改善才行。一切以律法為準,不能無故傷人。」

  「所以王上不該跟著那些無知百姓起舞,隨口胡扯立妃也太過了。王上雖言出必行,但當時情非得已,其實不必勉強,做做樣子就好,無須認真。」伏雲卿坐落床沿,始終沒正眼看他,所以沒能察覺她每說一句,他眸光就更添厲色。

  「你……認為朕是隨便說說而已?朕說過,朕想要你。你總不會以為,朕從不曾把你看進眼裡?」

  「我知道東丘王室祖訓,避免爭嗣,不論后妃只有一人,除非亡故或無出、帶罪休離,否則絕不再立。您下次要找人允諾,可得先找個身份堪配的女子才好。」

  她並非不信,卻是不能答應。即使心動,也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只要他一日不從大齊退兵,她就一日視他為仇寇惡敵。

  「立你為妃後,不論東丘軍或安陽百姓,沒人敢再對你不敬。這是對你的補償。對你因為朕之故,失去家鄉、失去棲身處的補償。」

  失去家鄉……這句話像利刃刺進她心上最柔軟脆弱的那一塊。

  「額上的傷,還很疼嗎?」見她靜默不言,他嘶啞著聲音,滿懷憐惜地想趨前安撫她,卻遭她冷漠揮開,斜睨著他,翦水美眸隱隱含著冰,似有怨慰。

  「立妃,若是對我出賣大齊的補償,王上這條件,簡直優渥得教人無法承擔呢。」

  「你沒出賣任何人,這只是時勢所趨。你要想留在安陽,便不能拒絕。大齊舊臣那些老頑固,見不得大齊女子受朕疼寵,一個個上書勸朕留你不得。朕說過,此地私刑太盛,朕擔心你再有意外。」

  見她硬是不吭聲,杭煜雖能壓抑怒氣,卻不免語帶譏諷。

  「或者在你心底,以為眹娶你是另有打算?像是倘若伏雲卿還活著,不會坐視不管讓你嫁給朕,是嗎?也罷,隨你怎麼想,總之這婚事是非得盡快進行不可。」

  聞言,她嬌軀一僵。原來如此啊……她怎麼會忘了!

  虧她還以為、虧她還以為……以為他是真心對她,結果……是她太蠢。幸好,她還沒陷得太深……纖手微顫,撫上心窩。只有一點點疼,不要緊……

  是她厚顏無恥自作多情,才會換來難堪的答案,是她活該,是她活該。

  她力持平靜,不允許神色洩露絲毫難受情緒。要讓他察覺她曾一度動心,她還不如自盡當場算了。

  「王上是當真以為重華王還活著,或以為重華王會愚昧跌進陷阱?」

  「……朕以為的,是你與他交情極好,他若活著,定能逼他出面。」不想老聽她說些不中聽的,杭煜兀自轉開話題,轉身一把揭開桌面托盤上的錦緞。

  「唯音,你瞧瞧這色澤可還中意?朕命人趕了幾件新的東丘宮裝,你來試試。」

  她斂下美眸,粉頰顯得慘白,瞧也不瞧一眼桌上東西。繡有王室鳳印的新鞋、鳳紋宮裝可不是一日兩日趕得好,想來杭煜早有這打算。他要立妃其實預謀已久?

  或許他想得到她,是為貪圖|晌歡快。是啊,他也從沒掩飾過對她的興致。

  只是不免要想,假使他對她的心意若能更純粹,沒摻和利害關係該有多好;那麼她也願對自己坦白,若她只是普通的大齊民女,早就在他挺身而出時,為他傾心。

  或者,她若不是以皇子身份成長,也會輕易沉溺在他的眷寵中。

  可惜,他們相遇的方式太糟,時機太差、身份不對;所以,注定不可能。

  他見她毫無動靜,也不動氣,只是走到窗邊,往外推開窗扇,望著外頭風雪逐漸增強,隨即掩上。

  她總是對他冷淡,彷彿一顆心躲在誰都無法觸及的遙遠深處,要得到她絲毫反應,除了扎她痛處,似乎再沒別的法子。不免懊惱,她為何總要逼他弄疼她?

  「看情形,大雪還會再下個幾回。城裡的人出不去,外頭的人也進不來。伏雲卿若在城內,婚儀當天絕對會耐不住性子,想來見見天下間最美艷的新嫁娘。

  不過,從今往後,你只能成為朕的妃子,獨屬朕一人,再與他無關。」

  她努努唇角,不置可否。「難道王上以為……我會乖乖成婚?」

  「你會。」他微微揚眉,像是早等著她這一句,笑得無比溫和。「除非……你不想保住蘭襄。」

  美眸狠睜,陡然立起。「……王上何出此言?」

  「偷偷將傷藥給她,你以為朕當真都不知情?」杭煜略略側身,斜倚窗前,眸光定定鎖住她,將她俏顏上所有細微神情盡收眼底。生氣也好,什麼都行,就是不許對他不理不睬。

  「白玉露的香氣十分濃郁,就算是躲在地下三階四階底部的巖牢裡,獵犬也能準確無誤地找到人。可是,領朕找到她的功臣,是你。」

  她錯愕噤聲,震驚得退了一大步。再一次,她以為能救人,卻反倒害了人。

  「白玉露的香氣……是王上在唯音身上落下的鎖嗎?打一開始便是這主意?」在她身上用了白玉露,即便她想逃走,也能輕易被捉回去。伏雲卿跌回座上。」

  她早知應付不了他。他擅於算計,狡黠多謀,她贏不了。贏不了他。

  第7章(2)

  「王上……打算對她如何?她不是什麼大齊叛逆,不會危害東丘軍。她只是擔心我而已。從她身上,王上問不出任何東西的。」

  「朕從沒認為她是誓忠於大齊之人。誓忠大齊的,是你。她唯一的罪名是偷竊。竊走朕苦尋的重華王隨身赤玉。不,還有一樁,竊用王室秘藥白玉露。那東西是朕特地取來給你延命用的,你卻隨意給了人,傷了朕一片苦心。」

  他哪有什麼苦心,根本又是個圈套!悲慘發現,最令她痛心的,不是無法對付他的高明手段,而是自始至終以為他的多少溫情、多少善意,只為了一個目的。他想拴住她,包括她的人、她的心,而後以她為餌,誘出伏雲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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