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失戀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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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她呆立在石上,孤立無援,欲哭無淚。

  對了,張峻赫呢?

  他真夠狠,把她扔在這,反正她死蹺蹺也跟他無關吧?可惡,要走也不喊一聲。

  夏藏美雙手握拳,向夜空怒吼:「張峻赫,你王八蛋——」

  「幹麼?」

  她僵住。

  他還在?他沒走?

  張峻赫從下方石堆間的縫隙探出身來看向她。「你罵我王八蛋?」

  她用力咳,臉脹紅。「我以為你走了……你在幹麼?」

  「烤魚。」

  「在哪烤?」她往下望,兩個大石間形成三角形的天然屏障,裡面有燈,地上有火,一條肥魚橫陳在鐵架上,滋滋烤著。

  「那是你釣的?」

  他走來,朝她伸手。「要下來嗎?」

  「怎麼下去?」

  他教她背對他,慢慢攀下來,盡量別動到受傷的腳。她照做,但缺乏運動細胞,一直哀哀叫。

  「等一下,我抓不穩,我會滑下去,我不行——」她掛在石頭邊緣,兩腳找不到地方踏。

  是在亂扭什麼?他安撫道:「不要緊張,我會抓住你。」

  「我看不到後面!」她開始大叫。「不行!要摔下去了,張峻赫、張峻赫!我掉下去了——啊,張峻赫!」

  她真的很會鬼哭神號。張峻赫鎮定如常,輕易托住她的腰,將她放在地上,這流利的動作差點讓夏蓴美誤以為自己輕盈如鳥(明明不輕)。

  這程度對張峻赫來說是小菜一碟,他讓她挽著他的手臂,扶她鑽入石縫內。她不禁大開眼界。「哇!你幾時變出這些工具的?」

  有木炭、烤肉架、提式燭燈,連礦泉水都有?之前看到的那個提袋能裝這麼多東西嗎?別忘了還有一隻折凳啊。

  「這些東西固定寄放在這裡。」

  「哦——」真聰明。

  張峻赫扶她坐在折凳上,用小刀片了魚肉,穿過竹籤給她。

  灑了薄鹽的現釣鯖魚,肉質鮮嫩Q彈,還沒入口,海鮮的香氣已教她腸胃顫抖,這才想起一整天都在嘔氣,啥也沒吃。

  他又斟了一杯酒給她。

  夏蓴美嗅了嗅。「高粱?」

  「敢喝嗎?」

  她被瞧到有些不好意思。「你看什麼?」

  「我在想,你跟蹤我,該不會以為我又在幹什麼壞事吧?」

  聽他這麼說,她只好硬著頭皮,尷尬解釋。「因為最近又有貓失蹤……我以為那個袋子裝的是……貓的屍體。」

  「然後以為我拎來海邊棄屍?」嗯哼,挺合理的。

  「我錯了,對不起。你其實幫了我很多,我還誤會你是壞人。」

  「你確定?一條魚就收買了你?壞人可不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他懶洋洋地道。

  夏蓴美沒說話,因為發現他眼睛深邃,像黝黑的夜空,有著奇異的魔力,望著望著會被吸引而去。

  她還發現他嗓音沙啞,很有磁性,且處事不慌不忙,似乎什麼事都不值得他大驚小怪,也像是什麼都無所謂。

  「總之,今天謝謝你。」謝謝他救了她,還讓她心情轉好,要不然早就發了報覆文,干下蠢事。

  「是你運氣好吧,因為我釣魚時心情都特別好。」他笑道。

  她發現他笑時,眼角上揚的細紋很好看,他其實是個很英俊的男人。

  「對不起,老是誤會你。」那些關於他的謠言太多,影響了她的判斷力。

  「意思是你已經把我從殺貓變態名單中除名了?」

  「現在看來應該不是你,不知是誰那麼可惡!」

  「不過死了幾隻貓,幹麼在意?基隆山多,到處都是野貓,何必為它們冒險。」

  「最好換個話題,我感覺認真討論起來我們會吵架,好不容易才對你印象好一點。」

  「所以別這麼快把我當好人,誰知道呢,也許給你的魚肉和酒都下了藥。」

  「沒錯!」她憤慨一指。「就是這個,就因為你這種態度,才會招人懷疑!」她這次不上當,也沒被嚇倒。

  他低笑,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家。」

  張峻赫收拾現場,熄滅炭火,清洗烤架和杯子,將工具收進一隻不起眼的防水袋內,再繫在石壁的鐵釘上,接著又將釣竿折好,放入黑色提袋交給她。

  「你拿好。」

  「好。」夏蓴美拽緊袋子。

  他轉身蹲下。「上來吧,這裡都是消波塊,不好走。」

  「好。」她不矜持了,因為臉可以丟,腳不能廢。

  她乖乖爬上去,感覺像養了一隻強壯的坐騎,這念頭教她噴笑。

  「哪裡好笑了?」笑這麼大聲?

  死也不能講。她笑得更厲害了。

  張峻赫在暗裡或爬或走,或躍過石頭,或走過泥濘地和消波塊。他穩穩背著她,卻大氣不喘,穿梭自如,像在走自家廚房。

  微醺的夏蓴美好驕傲。這坐騎好厲害,她甚至想像要是往後上下山城也能靠這頭坐騎該有多好?這一想,又笑到不行。

  「原來失戀又丟了工作可以這麼樂啊?」張峻赫揶揄她。也是,樂極能生悲,悲極當然也能生樂。

  「我這叫苦中作樂!」

  「也是,你至少買了房子。」

  「是啊,買了死過人、會漏水、屋頂還有大池塘的房子。」

  他大笑。「往好處想,至少比我的好。」

  「那確實是。」她大聲回,真的比他的破磚房好多了。「你家屋頂還破洞呢。」

  「你知道嗎?屋頂破洞的好處就是屋頂不會變池塘。」

  「你這是建議我在屋頂捅個洞?」

  他笑到肩膀顫抖。「這個——需要幫忙的話我很樂意,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力氣大,粗工我很會——」

  「嗯,在『欣賞』過你的房子後,我覺得這方面的事最好別拜託你。」誰知道他只是捅個洞,還是直接拆光她屋頂?

  他這次笑到腹肌都痛。「原來夏小姐很幽默。」

  「彼此彼此。」她笑嘻嘻地跟他抬槓。

  來到濱海步道,張峻赫將她放下來,拿過袋子扛在肩上,提供右臂讓她扶著走。

  「到那邊停車場就有計程車可以搭。」

  「好。」

  他們走在外木山濱海步道上,這兒沒有都市夜裡繽紛燦爛的霓虹,也沒有吵雜疾駿的汽機車,更無擁擠的人潮和商店;這兒僅有深淺不同的黑,構成一幅樸素簡單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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