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納進五姨娘後,這麼多年沒動靜,想不到又吹皺一湖春水了。
府裡五個小妾,她認了,但是他要再往府裡抬人,她第一個不允!
她長得不醜,否則她家郎君不可能對她一見傾心,但臥床久了,再怎樣的天香國色也褪成了平淡無奇,他是嫌屋裡這堆女人都老了,瞧著不新鮮了是吧。
所以,她不能再老是躺在房間裡,她得振作,她得端出主母的氣勢,設法恢復自己的美艷容貌。
「對了,阿穿,你什麼時候學會騎馬射箭的,阿娘怎麼都不知情?」房氏終於想到這一茬。
「就心血來潮嘛,想說回回出去參加宴會,竇千的一些朋友都在聊騎射,我卻一竅不通,顯得格格不入,這才發憤去學的。」她說的真真假假,這年頭的高門貴女不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想做什麼自由度很大。
「說的也是,同儕朋友之間最怕沒有共同話題,再說咱們家的馬場除了你二兄、三兄會去逛上幾圈,基本上就是閒置,也浪費了。」
夏魏朝的皇帝是馬背上打天下,稱帝后注重文治武功,臣子們也知道這位陛下酷愛駿馬,若得閒暇,便會召集皇子和群臣去圍獵、跑馬,也因為這愛好,使得大臣們莫不設法在郊區還是別處建設馬場,但是像霓在天這樣能在自家府中修建馬場的畢竟是少數,畢竟京城寸土寸金,置屋都不容易了,還要分出廣大的地來跑馬,這就不只是土地的問題,還有財力了。
「那明日一早我和阿娘一塊過去。」她嬌憨的道。
房氏摟著霓悅悅,摸著她的發。「你有心了。」
霓悅悅是不知道她娘被什麼事情刺激到了,房氏也沒辦法把夫妻間的事向女兒倒苦水,不過自從那日之後還真的日日到馬場報到,練習不輟,令霓悅悅很是高興。
不過這種事房氏不好說,其他的人可沒這層顧忌,五個小妾難得和正室站在同一條陣線上,堅決反對霓在天再往家裡抬人。
霓悅悅聽聽也就過去了,她父母的房裡事她不好說什麼,不過據她所知,柳下惠這種坐懷不亂的男人自古以來沒幾人,男人在女色上從來沒什麼節操的。
霓挽呢,她也沒心情管她阿爹是不是外頭又有了女人外室,她在賞花會上交了幾個朋友,因為同是庶女身份,話說得來,倒是經常出門了。
至於霓媛,該讀書讀書,該繡花繡花,生活完全不受影響。
第三章 皇子閃遠點(2)
宴會後,霓悅悅除了陪著房氏跑馬繞繞,又恢復了她柴米油鹽醬醋茶,琴棋書畫詩酒花的生活,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樣的日子還要愜意。
「把這蘋果酒和葡萄酒甕都搬去地窖裡放著,我記得前年的青梅酒和櫻桃酒應該都可以喝了,拿一些出來,大家都嚐嚐看。」確認那幾個酒甕都密封妥了,讓婆子把那些甕抬下去,霓悅悅拍拍手,想拍掉手裡看不見的灰塵。
銀苗體貼的遞過來一條繡花帕子,細心的替她把手擦拭乾淨,又用另外一條帕子替她擦了額頭些許的汗意。
「小娘子不說還好,一說可勾起婢子肚裡的饞蟲了。」紫苗笑道。
幾個侍女都被她養成了小酒鬼,霓悅悅笑嘻嘻,「每人都不許多喝,你們要是醉倒了,院子裡的事可沒人做了。」她笑嗔。
「果酒也就那丁點酒味,能醉得了人才奇怪,是小娘子小氣不讓我們喝多就說一句。」銀苗膽子最大,和霓悅悅說起話來無拘無束的。
霓悅悅也沒什麼不悅的表情,反而調侃她,「你這張嘴喔,好吧、好吧,免得有人說我小氣,待會兒果酒抬上來,看你們愛怎麼喝就怎麼喝,我不攔。」
她話聲才落,門外便有人喊說要送花給小娘子。
銀苗不用人說,自動的去讓人把花拿進來。
那是一盆復色的牡丹,名叫「紫光」,花瓣正盛,透著薄薄的日光,彷彿能看見花瓣上的脈絡,青苗數了下,共有三色,這在復色牡丹裡並不常見,貴重倒是未必,卻是特殊。
上頭附了一張紙簽,字寫得很簡單:今日得紫光一盆,借花獻佛送與娘子共賞。
沒有屬名,霓悅悅卻認得那鐵畫銀鉤的筆跡,與他相處不多的時光裡,他總在寫字看書,他的字,筆端總會微微地往上鉤,字體比尋常人顯得凌厲了些。
她把紙簽放回花盆,「連姓名都不敢留的饋贈,何必收下,銀苗,把花退回去,說於禮不合。」
銀苗又讓兩個婆子把花端出去。
來人求了半天的情,說他要是辦砸了差事,回去會捱主子罵的,可銀苗也說她是奉主子的命辦事,來人無法,只能很為難的把花原車帶回。
霓悅悅不想和皇室中人有什麼往來,無論試探還是善意的表示,都不必。
皇室皇子,能在那樣的環境長大,不會簡單,因為皇室就是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不只深宮寂寞,更多的是人心傾軋,一進去的結果就是被吞沒。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智珠在握的女子,平凡人便適合平凡人的生活,如果可以,她只想守著家人,和和樂樂的過日子,往後若非要嫁人,門閥世家都不必,簡簡單單的小家庭足矣。
皇子什麼的,哪邊涼快哪邊去!
竇禹生辰的前一天,霓悅悅親手把已臻完美的軟翅海東青鳥送到小壽星的手上,他樂得直喊悅姊姊、悅姊姊,令竇千氣得直拍他的腦袋瓜子,說他見利忘義,為了一隻風箏,把親姊都給甩一邊去了。
竇禹才懶得理她,一臉恨鐵不成鋼。「你是我姊跑不掉,不過比起悅姊姊,你連她一根指頭都比不上,出門了別告訴別人你是我姊姊。」
竇千氣得七竅生煙,直追著竇禹打。
竇禹生辰後過去沒兩天,竇千過來霓府串門子,把竇禹數落得沒一處好,說他生辰那天因為那只會唱歌的風箏大大出了風頭,為了她沒能把霓悅悅請來吃生辰宴,把她埋怨了好幾天,甚至還擺臉色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