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女眷們你肯定還不熟,有什麼不明白的儘管來問本宮。」公主笑道。
「勞煩公主了。」
「五娘子,小孩子家家的,說什麼勞煩不勞煩的,想當年你阿娘和本宮也有幾面之緣,這些年聽說她身子欠安,本宮也忙於庶務,彼此也就疏遠了。」公主主動和她說起自己和房氏的淵源。
「我在家中小名阿穿,家人叫我小五或是阿穿,公主挑一個喊就可以了。」
公主笑得生動,「那本宮就叫你阿穿,我長你阿娘兩歲,你就喊我一聲鳳姨吧。」
呃,這親是怎麼牽上的?
霓悅悅見過的公主不少,還沒見過這麼沒有架子的公主,這位容長臉的鳳汝公主傳說和實際上的落差還真的滿大的,果然,閒言閒語就只是閒言閒語,要真是全信了,誤會就大了。
公主可有一大幫子的客人要招呼,何況有幾位皇子也來了,沒道理就應付她一人,沒多久宴會開始,她便招呼其他人去了。
歌姬上場獻舞,接著成群的宮女如流水般的送上熱食,霓悅悅知道今天不會再有她什麼事,旋即把注意力全放到美食上。
坐她身邊的竇千對好吃的美食也有著和霓悅悅相同的熱情,兩人不管冷菜、熱食都很捧場的用了好幾筷,其他人見她們旁若無人的吃起東西來,原本還有點霧裡看花的感覺一掃而空,看來就是兩個孩子罷了,便把兩人略過不甚在意了。
公主看重又怎樣,不過是兩個羽翼未豐的小娘子,也翻不起什麼大風浪。
眾人吃得差不多後,撤去了宴席和歌舞,這時重頭戲才上,地鋪上了紅毯,一盆盆牡丹和金絲菊花由力氣大的宮女們捧了上來,鳳汝公主的賞花會厲害之處就在於即便不是花季,仍有各色名貴鮮花盛開,這些花各有編號,眾人各執一隻彩簽,欣賞過每一盆花後,可以將喜歡的號碼寫在彩簽上,最後投入壺裡。
自然,那些喜好吟詩誦詞的人也能藉由這些千金難得的花抒發情懷,好的詩詞很快流傳出去,對自己的名聲也有助益。
得票最多的花,由那盆花的彩簽裡抽出一位幸運者,可以將那盆價值不菲的名花帶回家,算是綵頭。
霓悅悅看著垂涎,只要是女子沒有不喜歡花的,但是她不像別人,她扔進壺裡的是空白簽,那盆名花自然沒她的分。
趣味盎然的宴席直到申時二刻才散,公主府的賞花會算是圓滿成功。
霓悅悅向公主告辭後出來又向竇千揮了揮手,這才上了自家馬車,霓挽也和幾個新交的朋友一一道別,上了後面的馬車,始終看也不看霓悅悅這邊一眼。
霓媛安靜的上了霓悅悅的車。
霓悅悅完全不以為意,馬車一路平穩的向霓府駛去。
霓悅悅坐在馬車裡,昏昏欲睡,她的心靈年紀是大人沒錯,可惜身子還是孩子,今日的宴會她沒能午歇,這會子一上車,霓府的馬車又佈置的舒適,便再也抵不住睡神招喚,很快歪在銀苗的懷裡睡去了。
她一覺醒來,看見床頂的帳幔,就知道自己在房裡,她伸了伸懶腰,青苗和銀苗聽見動靜,幾乎是立刻就進來了。
只聽紫苗笑吟吟的說道已經把飯做好了,也備好熱水,就等小娘子醒過來,花苗則是忙不迭的問她賞花會好不好玩,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
霓悅悅知道自己這四個婢女都是好的,銀苗穩重,青苗伶俐,花苗活潑,紫苗是個廚藝、女紅上的好幫手,當然還得加上奶娘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有這五個人在身邊,簡直就是過著公主一般的生活。
「有什麼好玩的,連飯都沒吃飽。」她摸著還有些空虛的肚子,不禁噘起嘴來。
「怎麼和婢子聽到的不一樣?」花苗咦了聲。「婢子聽青苗說,小娘子和竇娘子可是敞開肚子大吃,把公主府的廚子都評論過了一遍。」
「吃來吃去,還是咱們紫苗燒的飯菜合我意。」
迷湯灌下去,紫苗的嘴角顯而易見的翹了翹。
參加賞花宴的事就這樣過去了,房氏後來問了幾句,霓悅悅便把鳳汝公主和她說的話複述給房氏聽。
「想不到她還記著這點情分,這些年我身子不好,許多少女時的手帕交都疏於往來了。」房氏有些唏噓。
「公主還讓女兒跟阿娘說,讓您有空去找她。」
「不敢想了,我這樣的破爛身子,連出門都有問題。」
「要不,阿娘每天一早和阿穿一起去練騎射,在馬場騎馬繞上幾圈也是好的,公主說阿娘騎射也不賴的。」鳳汝公主對房氏擅長什麼並沒有多提,這些是她為了激勵阿娘,把鳳汝公主說的話放大,當成了筏子。
她聽阿爹偶而提過那麼一回,他和阿娘是在圍獵場認識,進而結成夫妻的,也就是說,她娘多少是懂騎射的。
她以為,凡事出發點是善意的話,因時制宜的扯點小謊也不算什麼。
「她怎麼連這種事都跟你說,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意氣風發的年少時代遠得她都不敢去想了,這會兒卻被小女兒撩起了一些久遠的情懷。
是啊,她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病殃殃的,說到底還不是讓這一屋子的女人給氣的!她不想見那些女人的臉,只能裝病,哪裡知道病著病著就真的起不來了。
受不了霓悅悅的軟磨硬泡,房氏最後被說動,答允陪她到馬場去練騎馬,霓悅悅也不會以為她娘一開始就能上馬,她的目的是只要房氏離開屋子就算成功一半了。
其實房氏會想振作,和她的郎君霓在天大有關係。
真要說一表人材的霓在天有什麼讓她這娘子不喜的地方,就是長得太好,從年少到現在,最大的孩子都十五歲了,桃花仍舊旺盛,公事應酬,與友人小酌,都能招來一堆投懷送抱的女人青睞。
他曾說府裡有一妻五妾也夠了,可是言猶在耳,最近又招惹上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也不知生得如何花容月貌,竟讓他動了心,說想將人抬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