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悅悅隨著眾人看過去,差點就忘記要呼吸,陛下,年輕版的陛下……
不,這會的他還沒上位,就連太子也還不是,他不是一向最厭惡這種聚會,怎麼會來?
電光石火間,她下意識的就往竇千身邊一躲。
「阿穿……你這是做什麼?」竇千可懵了,她正想上前行禮,卻讓霓悅悅扯住了衣服,動彈不得。
「噓。」
「呃?」這是怯場了嗎,不像啊,阿穿不是這種小家子氣的人。
霓悅悅哪裡知道她的噸位無論竇千怎麼掩護也遮不了,反而顯出欲蓋彌彰的效果來。
說人,人就過來了。
鳳臨噙著笑,神情頗為愉悅,單是這番風儀,已經引得不少女子注目了。
「大殿下,這是舍妹。」竇璋看見妹妹對他擠眉弄眼,無法,只能把鳳臨引介給她們。
竇千哪裡知道她這是好心辦了壞事,躲她身後的霓悅悅很不客氣的掐了她腰上的軟肉一把。
「竇千給殿下見禮。」因為吃痛,這禮就行的有些不倫不類了。
「你就是竇十一娘?」
「大殿下認得奴?」
「奴」字在夏魏朝含意很廣泛,各種階層人士的小名、閨名都常拿來用,對尊長的自謙也行。
「久聞大名了。」
姑且不論鳳臨所謂的久聞大名有多少水分,面對一個氣勢高高在上,如孤崖青松的俊俏少年,竇千的少女心有如小鹿亂撞。
「家兄沒有在殿下面前說奴的壞話吧?」
鳳臨微微一笑,宛如泗水之畔的青蓮,目光卻來到了霓悅悅身上。「這位可是霓相府的霓五娘子?」
「勞殿下垂問,就是。」情竇初開的竇千立刻把好友給賣了,順道把她拉了出來。
霓悅悅見躲不過,也大大方方的走出來,行禮如儀。
這人眉眼沉靜,下巴線條乾淨,鼻樑修長筆直,瞳色幽深。
鳳臨見她胳膊圓滾滾,臉頰肉嘟嘟,腰身也是肉滾滾的,手指都是肉肉的,本該是漂亮的巴掌臉也成了鵝蛋臉,非常珠圓玉潤。
鳳臨不禁要懷疑,這樣的身材看似笨拙卻在馬背上靈動活潑,還射得一手好箭,小小年紀就有此等身手,還威脅奴僕不讓人知道呢。
其實,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神采照人,渾身上下帶著少女特有的芬芳和柔軟,他覺得這樣略為豐盈的她其實並不難看。
唔,不過,她那肉肉的小臉,捏上一把,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第二章 鳳臨的關注(2)
霓悅悅哪裡知道鳳臨突然從心裡冒出來的惡趣味,但他眼底帶著某些叫人無法琢磨的神情,讓她心裡的警鐘登時大響,根據她上輩子和這人交手的次數看起來,肯定有鬼。
她面上表情保持不變,卻拉著竇千這面盾牌倒退了老大一步,「殿下先請。」
喲,難道她察覺到了什麼?
鳳臨看到她這麼恭敬,也不好繼續說什麼,陸續到來的人個個睜著眼往這瞧,他順勢邁步,本來這小插曲也就這樣揭過了,哪裡知道他心血來潮的餘光往後瞟了眼,只見霓悅悅以極快的速度用食指拉下眼瞼朝著他的背影做鬼臉。
她萬萬沒想到鳳臨會回過頭來,被嚇得差點岔了氣,小臉頓時紅成了一塊大紅布。
鳳臨莞爾一笑,如雲破月來。
真真是個孩子……
「殿下可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竇璋傻不愣登的問道。「可是舍妹方才說了什麼不恰當的話?」
「無事,我們先進去佔個好位置吧。」
公主府的賞花宴非同小可,這種宴席,彼此大都家世相當,女眷們互相認識,男賓女客各自分開,卻又巧妙的安排在能看得見的地方,一等活動開始,未婚男女能玩到一起,適齡的,要是彼此有意,還能藉著各樣的機會暗中遞個小紙條、讓婢女傳點悄悄話什麼的。
因為來的賓客都是知根底的,鳳汝公主也不玩男女分席那一套,她把宴席合併成一處,聽戲、吟詩、騎馬、蹴鞠,年紀小點的瓜果糕點侍候,由資深宮女們帶領著玩耍去了。
霓悅悅不上不下的年紀,她可不耐煩陪那些貴夫人們看戲,就算請來的是京城當紅的戲班子也一樣,她怕自己聽著聽著會打瞌睡,反而失禮,至於那些別有想法的娘子們,她就不奉陪了。
她問了霓媛,她卻是想留在那裡看戲,雖然霓媛是頭一次參加這種聚會,但她對於當她們兩人的小跟班並無興趣,霓悅悅也不勉強,拉著竇千去放紙鳶去了。
而頭一次參加這種宴會的霓挽,看她在眾人中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別說開口說話,連大氣都不太敢出的鵪鶉樣,霓悅悅才懶得理會。
再說,她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被家中嬌養得不知自己有幾斤重的人是該來嚐嚐人情冷暖。
這樣,更容易讓她看清自己的份量在旁人眼裡有多重?
這些人可不同於家人,隨便一個出來,身份都比她貴重百倍,誰會吃她那一套?誰又會把她瞧在眼裡?
她已經把人帶來,其他的,就看霓挽自己了。
公主府替這些小郎君、小娘子們準備的京中老字號紙坊出品的彩色紙鳶,鷹蝶魚燕什麼都有,作工精緻,色彩鮮麗,當然價錢也不便宜,霓悅悅挑的是個美人紙鳶,竇千則挑了個寓意好的「百鳥朝鳳」,兩人尋個地勢高的地方放起了紙鳶。
竇千一讓紙鳶飛上天就隨手交給了婢女,她跑到還不知磨蹭些什麼的霓悅悅身邊,「要是不好弄,就叫銀苗來啊。」
「竇十一娘子,是我家小娘子不讓人插手呢。」銀苗可委屈了,趁機告狀。
竇千回過頭看著霓悅悅把幾根小小的弓弦和竹哨綁在紙鳶上,這才讓銀苗放飛。
「阿穿,你這是做什麼?」竇千可好奇了。
「我這是在試驗要送給你家十二郎的生辰禮。」她站在高處,看見銀苗很快把美人紙鳶放上了高空,正朝著她露出亮麗邀功的笑容。
「就這個?」紙鳶?還不是她出錢買的,這會不會小氣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