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東宮好食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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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她乖僻不馴,帝王轉過頭就把她貶為最低賤的宮女,誰都可以使喚她、踐踏她,想在皇宮活下去,以一個刺殺皇帝為活下去動力的女人,嬪妃宦官女官……連最低等的太監也沒把她當成人,她的下場自然淒慘無比,最後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在冷宮無聲無息的活完了一輩子。

  重活這一世,老實說她對鳳臨沒有怨恨,地位不同,視野也不同,她該恨的是背後那只將相府推向火坑的黑手。

  她只想改變這輩子的宿命,一定要設法讓她阿爹再也不要和奪嫡沾上邊,選錯隊站錯了邊,萬劫不復;選對了雞犬升天。她私以為,他們家誰的隊也不站,往後誰繼位,霓相府就只忠於帝王,這才是萬全之道。

  沒有前世那些偏執的想法,人家好聲好氣的跟她說話,她也擺不出壞臉色。

  「是誰的生辰禮,要讓娘子這麼大費周章?」他那一派翩翩君子的模樣,讓人無法拒絕。

  「是奴的弟弟十二郎竇禹。」竇千見縫插針刷一下存在感。

  「大殿下還有事嗎?要是沒有奴就先告退了。」霓悅悅道。

  她們站的地方已經離宴會廳不遠,穿著同樣服飾的宮女僕役來來去去,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再來她也沒想過要和鳳臨有什麼深談。

  偶然一遇,到此就好。

  「本殿下腆著臉追上來是想請問五娘子,如果有上好的竹子做成能負重的骨架,人想搭著紙鳶在天上翱翔,應該也是有可能的吧?」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霓悅悅卻在他那雙鳳眼裡看見了火花。

  霓悅悅沒有敷衍,想了下才啟齒,「春秋有巧匠魯班,善建築、機械,被奉為工匠祖師,就連戲班也奉他為師,傳說他發明一種依靠升力和利用氣流原理的滑翔機,能使人在空中掠過城牆。」

  「五娘子從何得知?」

  「奴愛看閒書,傳奇話本子裡多得是稗官野史。」

  鳳臨看她瀏海下的那對眼,眼裡映著自己,但是沒有任何心動的神采,就好像他只是個不相干的人。

  夏魏朝的貴族女可以縱馬過市,可以身著男裝,可以蹴鞠,可以騎射、跳舞卻不流行琴棋書畫詩酒花,一個小娘子正是坐都坐不住的年紀,她卻能看書?

  「家父有個藏書樓,他很忙,沒什麼時間去藏書樓看書,奴不想見人的時候,多在那裡,待著待著,便隨意拾起書來看了。」她不是什麼努力向上的學子,純粹是打發時間罷了。

  「霓相忙於國事,日理萬機,想不到還有這嗜好,本殿下不日定要到相府拜訪,看看霓相的藏書樓。」

  皇子說要去你家拜訪,這可是無上的榮幸,任誰聽了不該趕緊表示蓬蓽生輝之類的話嗎?

  霓悅悅卻是四兩撥千斤。「奴聽聞皇宮藏書更多,有數萬冊之巨,我們家的藏書樓裡的書不是什麼典籍史冊,而是家父知道奴愛看書,替奴蒐羅來的雜記、小品,小打小鬧,上不了檯面,和皇室藏書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哪敢勞駕殿下掛心。」

  她拒絕得很是巧妙,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歷代以來任何民間的藏書沒有一處比得過皇室,他要有心,皇宮裡的書夠他啃幾輩子都啃不完。

  這時,公主府的宮女過來道宴席已經要開始了,請客人就坐,霓悅悅和鳳臨這才終於結束談話,分別入席。

  第三章 皇子閃遠點(1)

  堂中前來赴宴的人要不是官員家眷、公卿貴族,就是王妃、郡王妃、國公夫人、侯府夫人等等,就別提這些夫人們帶來的個個大小娘子,衣香鬢影,綾羅綢緞,她一個孩子,不會有太多人注意到她,所以她可以很大方的打量這些人,可任憑她記性再好,這麼多人看下來也是眼花撩亂,看到後來索性就略過去了。

  看這些個雍容華貴的夫人們,無非是一種「啊,我上輩子看過這麼個人,這輩子再看見舊人」的些許感慨,她回到十幾歲,那些人也都年輕了些,臉上的皺紋也少了。

  這宴席,男女賓客沒有特意分開,就用屏風意思意思的將大廳堂隔開,分案而坐,座次是固定的,中間空出來,方便進表演歌舞。

  宴席開始時,沒料到鳳汝公主把霓悅悅招了過去,拉住她的手,笑容親切,「來,過來這邊坐。」

  鳳汝公主旁邊的座位,要麼是地位重要的人才能坐,要麼是她很親近的人,霓相家的小娘子就是個孩子,而且公主府和霓相府素來也沒有什麼往來。

  她是霓在天的嫡女就不說了,身份尊貴,給她個好位置也就是了,反之,就像霓挽霓媛雖然也是出自霓府,安排的座位卻在最末端,也就是敬陪末座,誰叫她們是庶女,有個位置,算是給霓在天面子了。

  霓悅悅想要行禮,卻讓公主給拉住。「賞花會是來玩的,又不是什麼正式宴會,不用講究那麼多,本宮聽說霓五娘子發明了會唱歌的紙鳶,我那時候便想一定要見見這麼個心靈手巧、蘭心蕙質的小娘子,如今一見,呃,珠圓玉潤,真是可愛極了!」

  向來錦上添花的人多,霓悅悅在草坪放紙鳶的事這麼快就傳進鳳汝公主的耳裡了。

  這種隨時隨地都被人家注意著,就連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放過的名門生活,霓悅悅並不陌生,這種感覺很差,可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論男人還是女人都逃不掉這些糟心事。

  這些事霓悅悅上輩子看得太多,早就免疫,可場面話還是要說上幾句,免得別人說她沒家教。

  沒家教罵的不是她這個人,是她爹娘,爹娘是她的,她自該維護。

  經過公主這一表態,貴婦人們豁然開朗,這事她們也聽自家兒女說道了,自然也跟著應和了幾句好聽的話,對待霓悅悅和霓挽霓媛的態度便多了幾分慎重。

  於是乎霓悅悅就在公主身邊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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