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心生嫉妒的在背後造謠,說穆家母女捲走於貴的財物,說她們是狐狸精投胎,勾引於貴父子,謀奪財產,對了,還有更荒謬的說法。」
「什麼說法?」
「說穆嫣勾引木府世子爺,什麼跟什麼?我見過世子爺一面,是再端正溫厚不過的君子。」阿罄輕嗤一聲。
「為什麼有這樣的說法?」
「據說穆嫣和穆小花離開後,世子爺曾到秀喜村尋人,便有人傳說穆家母女手腳不乾淨,奪了於貴的財產,也偷走木王府寶物。」
所以……她們提早一步搶先避開?
心,越發沉重,是他去得太晚,或是……無緣的兩人終究要錯過?
歎氣,他道:「辛苦了,繼續查。」
「屬下明白。」
「下去吧。」赫連湛拍拍他的肩膀。
阿罄拱手,轉身離開軍帳。
帳簾拉開又落下,把陽光擋在外頭,赫連湛身上戰甲未除,仰身往後躺下,兩手枕在腦後。
他靜靜地看著帳頂,滿肚子的話不知道該對誰說。
是他動作太慢了嗎?他應該早點派人去找的,只是清醒後在病床躺了半年,緊接著征戰不休,直到他立威、提拔心腹……沒想到,終究慢了一步……
皇帝給予九皇子最大的榮耀。
不但親自到城門口迎接,還讓赫連湛坐上天子車駕,父子倆親親熱熱、執手回宮,看在百姓眼底,交相稱讚,這份殊榮可不是誰都能輕易擁有。
當天,聖旨下達,封九皇子為信王。
消息傳進九皇子府,滿府上下喜慶歡騰,達官貴人與禮物一車車送進府裡,九皇子妃忙得足不點地?臉上笑意不曾停。
但這消息讓太子心情不豫,誰不曉得老九和老四是一夥兒的,人人都道老四厚德寬仁,足智多謀,他與人交好,深得民心。他何嘗不知臣心暗向,若非父皇心志堅定,說不準自己這個東宮太子當不了太久。
當今皇帝有九個皇子,扣除未成年便夭折的,順利長大的有七個。太子、老二、老三、老四、老七、老八和老九。
老二赫連淵自小聰慧,曾被太傅譽為天才,卻是個混不吝的,成天風花雪月、不理俗事。
老三在爭儲中落敗,被送進宗人府,挨不到半年就死去。
老七和老八是一黨的,老八赫連青的生母是皇帝最寵愛的淑妃,淑妃娘家勢大,他是個精明的傢伙,權謀算計、野心勃勃,是最有實力爭儲的人選。
而老九生母出身不顯,赫連湛出生不久她便香消玉殞,之後被養在老四赫連叡的生母文貴嬉膝下,因此兩兄弟從小感情交好,走得很密。
至於太子是先皇后所出,據說皇帝與先皇后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兩人情感深厚,因此皇后離世之後,皇帝遲遲不立新後,為確保太子之位,甚至挑了個沒有子嗣的李如屏封為貴妃,掌理後宮。
太子性格偏私嫉妒、愚昧貪婪,兼之好色好財,小時候,教導眾皇子的太傅經常被太子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幾次向皇帝告狀。
皇帝捨不得責備太子,竟然決定更換太傅,可朝中老臣換過一輪之後,還是沒有找到能夠指導太子的合適人選。
太子不喜唸書,總不能其它皇子跟著荒廢學業,最後是皇太后出面干涉,挑選大儒岳青山為眾皇子授業,至於太子嘛,獨自建書房、尋師傅,依他心意行事。
若干年後證實,岳青山確實是個好師傅,品性不論,但他教出來的皇子,對朝政世局都有一定的眼光與抱負,至於太子的師傅……到最後有本事留在書房裡的,莫不是些逢迎諂媚之談什麼教導,不被帶歪都難。
年幼分離,造成太子與兄弟關係淡薄,才能懸殊,造成長弱幼強局面,等皇帝發現情況嚴重性時,眾皇子們已經成年、無法彌補。
皇帝對太子的寵愛讓人無法理解,即使太子行差踏錯也不容人說嘴,即使是最得皇帝歡心的老八赫連青,若是膽敢影射幾句太子,往往惹來一頓嚴厲斥責,更遑論其它皇子或大臣了。
舉朝上下都曉得太子是皇帝的逆鱗,碰不得。
因此有先見之明的賢臣能士,未免心存隱憂,萬一皇帝駕崩,太子即位,百姓豈能安生?!
第六章 朝堂風雲詭譎(1)
出宮時,太子和赫連湛遇上。
太子看著意氣風發的赫連湛,氣不打一處來,可人家手裡還握著熱騰騰的聖旨呢,現在趕上前去打臉,這巴掌豈不是搧在父皇臉上?
只是不挑剔個幾句,他滿肚子火氣往哪兒洩去?
老四封王,老九又封王,本就是狼狽為奸的兩個人,現在更好啦,勢力越大、威脅越大,那群專會拍馬屁的言官,不曉得又要把他貶成啥德性?
想到前陣子的事,太子臉上愈加陰沉。
事實上,太子眼裡的「意氣風發」,實則是義憤填膺。
赫連湛知道,為著避嫌,昨日四哥肯定不敢提早見自己,可今天連父皇都迎到城門口啦,為啥遲遲不見四哥?
方纔出宮,他多問了兩句,這才曉得四哥竟被禁足了。
為何事禁足?
為揭發太子剋扣軍糧,從中謀取三成軍費,與太子在父皇面前爭辯,最後雖然糧草順利出行,四哥卻被扣上不孝不悌、不友愛兄長、性情刻寡的罪名,在府中禁足三個月。
什麼鬼啊,士兵在前線保家衛國、拚死拚活,在後方安享榮華的人,居然還想從他們身上摳下一層油?
讓人更恨的是,父皇竟偏心至此,不讚四哥忠義,反倒扣上罪名,這樣的大隋還能千秋萬代嗎?
太子湊上前,笑道:「九弟好樣的,年紀輕輕就封王了,連當哥哥的老二都沒這等榮光,由此可知父皇多看重九弟,看來日後我還得仰仗九弟提攜。」
太子皮笑肉不笑、語調刻薄,順帶把站在一旁的赫連淵給拖下水。
赫連淵施施然走過來,一雙含笑桃花目,容貌俊秀至極,只是氣質帶著三分貴氣、兩分邪氣,怪異的是,兩種氣質融在他的身上,並不顯得衝突,反倒讓他有股吸引人的手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