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不防地拉過她的手,將一顆掌心大小的玉球塞到她手裡,「車裡悶熱,這玉球冰冰涼涼的,你拿著,多少能消消暑熱。」
顏展眉一愣,訝異的抬眸望著他,腮頰泛起紅暈,吶吶的道謝,「謝謝。」
祈澄磊嘴角一勾,見她自上了馬車便維持著相同姿勢,不禁笑道:「從這兒到平倉鎮還要幾天的路程,你若一路都這般僵著身子,等到了平倉鎮可要渾身酸痛了。」
顏展眉紅著臉,反駁道:「還不是你那日突然說喜歡我,我才會……」一見到他就忍不住緊張起來。
他突然傾身靠近她,嚇得她身子往另一側移。
他張開雙臂撐在兩邊的車壁上,將她困在角落裡,看她那張柔美的臉龐佈滿紅霞,一雙黑亮的大眼又羞又惱的嗔瞪著他,他喉中滾出笑意,像是故意逗弄她似的,問道:「你可想知道我為何會喜歡你?」
她縮著子,輕搖螓首,小聲的輕吐三個字,「為什麼?」她也很好奇他為何會喜歡她。
祈澄磊陣底滑過一抹笑意,半真半假的說道:「這都要怪你當年咬了我,我這輩子沒被人咬過,就這麼被你一咬定情了。」
這原因讓顏展眉聽得瞠目結舌。他是因為被她咬了才對她產生情愫?
「你騙人!」她才不相信有這種事。
「我沒騙你,不信你聽聽。」他抓起她的另一隻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你放手!」她羞得想縮回手。
「你沒聽見這裡的聲音嗎?」
「什麼聲音?」她只感覺到他胸口沉穩的鼓動聲。
祈澄磊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你能聽見花木的聲音,卻聽不見我心裡的聲音嗎?」
聞言,她一震,驚訝的看著他,「你說什麼?!」他怎麼知道她能聽見花木的聲音?
他抬手輕撫她的臉龐,「你放心,這個秘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她的神情讓他證實了先前的臆測,她果真能聽見那些植物的聲音。
「你、你怎麼會知道……」顏展眉滿眼驚疑。這件事只有爹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
祈澄磊收回手,坐直了身子,輕描淡寫的道:「一個人倘若足夠用心對待另一個人,很多事情就不難發現。」
他這話雖說得輕巧,但聽在顏展眉耳裡卻響如雷鳴,心頭被狠狠地震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說,因為他足夠用心對待她,所以他才會察覺到她的不尋常之處嗎?
顏展眉輕抿著唇,心緒在這短短的時間裡被他撥弄得起起伏伏。
先是被他得知她秘密的事給嚇得驚駭,而後又被他那兩句話給感動了,輕易地撫平她的驚慌。
她忽地想起他先前送她的那套植花工具,還有她到樂雲城後,他對她的種種照顧,不論她提了什麼要求,他幾乎都答應了她。
這個人在用著他自個兒的法子對她好呢,只是她一直沒有察覺到,真是太笨了。
她沒再隱瞞,坦然地承認,「沒錯,我確實從小就能聽見那些花草樹木的聲音。爹也自小就告誡我,這奇特的能力不能讓別人知曉,免得被心存不軌的歹人給利用了。」
「我不會利用你這能力要求你做任何事,這秘密我會爛在肚子裡,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為讓她安心,祈澄晶毫不猶豫的立下承諾。
「謝謝你。」她相信他的承諾,接著面帶羞澀的道歉,「對不起,我一直沒有察覺到你的心意。」
「你現下知道了也不晚,等從書院回去,我帶你去見我大哥,剛好可以把我們的婚事訂下來。」他這話說得一派理所當然。
「婚事?」顏展眉滿臉錯愕。她什麼時候答應要嫁給他了?
「你不是想盡快得知你爹的下落?一旦我們訂下婚事的事傳了出去,顏山長知道女兒要出嫁,還不來送你嗎?」他看向她的眼神,彷彿在責怪她竟連這點都沒想到。
「可沒有稟明我爹就擅自訂下婚事……」她話未說完,就被他給打斷。
「事有輕重緩急,如今想盡快找到顏山長的下落,只能用這辦法了。」他一副全是為了她著想的表情。
顏展眉被他給說得一愣一愣的,「是嗎?我們訂下婚事真能找到我爹?」
「你這是懷疑我在騙你?」
「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這辦法似乎有些不妥。」
「你要是不想盡快找到你爹,這話就當我沒說。」祈澄磊不悅的抱胸,一臉好心反被人給糟蹋的表情。
顏展眉連忙解釋道:「我當然想找到爹,你別生氣,我只是覺得突然訂下婚事,似乎有些太倉卒了。」
祈澄磊緩下神色,「是有些倉卒,但如今也沒別的辦法,且倘若咱們訂下婚事,我們祈家就能成為你的靠山,帶走顏山長的人多少會有所顧忌。」
顏展眉細思片刻,覺得他說得也有些道理,被他給說服了,下一瞬,她有些擔憂的再道:「那萬一你大哥不同意我倆的婚事呢?」他父母都已不在,長兄如父,因此兩人的婚事還得請他大哥作主。
能與顏不忘成為親家,大哥自然不會反對,還會樂見其成,但這事祈澄磊沒打算明白告訴她,反而故作為難的道:「這事我會盡量說服我大哥,一切都以找到顏山長下落為重,想來大哥也能體諒。」
「那就麻煩你了。」顏展眉就這樣把自個兒給賣了。
祈澄磊露出一派大義凜然的表情,「顏山長是我的恩師,這是我應當做的。」他藏在眸底的笑意卻是遮也遮不住,只好迴避她的眼神,不讓她瞧見。
第6章(1)
經過這段時日,育鹿書院已大致清理完泥濘及碎枝殘木,如今正要著手重建之事。
但一來山長顏不忘下落不明,二來修整的銀子還沒有著落,這偌大的育鹿書院要再修建起來,著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平倉鎮雖屬於都城所轄,但這次太倉河決堤,鄰近的都城也深受其害,雖沒平倉鎮嚴重,但災情也不輕,都城自顧不暇,加上國庫早已空虛,委實無法再撥下一筆銀子來修建育鹿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