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言又止,最後輕歎一口氣,「罷了,再說這些也沒什麼用。總之,我跟你父親已經錯過了,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選擇不伸出援手,從那時候就注定了我們會分開。」
「爸說你在美國認識了別人?」唐旭風問得含蓄。
「嗯。其實好幾年前他就催促我回來跟你父親把手續辦一辦,但我一直沒辦法下定決心。」
「為什麼?」
「在取得你的諒解之前,我沒辦法這麼做,我怕你會更恨我。」楊嘉翎說。
唐旭風望著母親,片刻後才開口,「我從來不曾恨過你。」這是他的真心話。
「現在我知道了,謝謝你。」
「那個人對你好嗎?」他問。
「很好,他對我很好,對旭初也很好,他常對我說如果有機會,希望我帶你去美國。」楊嘉翎流露出幸福的表情。
唐旭風笑笑的說:「我已經過了需要父親的年紀了。」
「你誤會了,他從來沒想過要取代你父親在你心裡的地位。」她趕緊解釋。
「我知道。」唐旭風望著喝空的咖啡杯,「媽,我希望你過得快樂,只要那個人能給你真正的幸福,我就會喜歡他,無論他對我好或不好。我希望你知道,在我心裡你是很重要的。」
楊嘉翎很感動,她站起來走向兒子,彎身抱了抱他,「在我心裡,你也是很重要的。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媽媽。」
唐旭風也站了起來,給了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不,你是最好的媽媽,我會找時間去美國看你、看那個對你好的人。」
「好。」楊嘉翎鬆開手,慈愛地摸摸兒子的臉,「時間差不多了,我該進去了。」
唐旭風點頭,陪母親走到海關入口處,朝母親揮了揮手,算是道別。
楊嘉翎也對他揮了揮手,轉身走入海關。
這麼多年過去,唐旭風心裡的結終於徹徹底底被解開,所有負面清緒也在這一刻全部沉澱了。
第8章(1)
送走母親後,唐旭風晚上還有一場應酬,他跟幾個出資的大老闆在招待所待了大半個晚上。
可能是糾纏多年的心結解開,他情緒放鬆下來,席間破例喝了許多酒。
「唐執行長,難得今天你心情好,願意陪我們幾個老人家多喝幾杯。」中環地產租賃買賣董座江春億說。
「江董客氣了,能陪你們幾位大老闆喝酒是我的榮幸。」他笑道。
認識他多年的大仁製藥董事王德仁驚訝地瞪大眼睛,打趣道:「唐小子,最近交了女朋友?人變得溫柔多了,連好聽話都能說上幾句!」
唐旭風笑著說:「沒交女朋友,還得靠幾位大老闆幫我介紹了。」
往常這樣的應酬話他從來不會說,但他剛剛想起了藍家綺,心情有股說不出的酸澀,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一旁的百貨大亨許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說:「介紹有什麼難?我家大女兒剛從加州回來,今年二十六歲,你要是不嫌棄,找時間一塊兒出來吃頓飯,互相認識一下。」
「謝謝許董不嫌棄我,找時間……」唐旭風話說到一半,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下來電顯示,是藍家綺。
都將近午夜十二點了,她這時候打給他做什麼?
「不好意思,我得接個電話。」他對三人致歉,起身走出包廂,按下了通話鍵,那頭立刻傳來藍家綺焦急無助的聲音。
「大唐哥哥,你幫幫我……拜託可不可以來接我?」
「怎麼了?你人在哪裡?」唐旭風本來已經有些醉,聽到她明顯不對勁的聲音,神智頓時清醒兩分。
「我在……在一家酒吧。小月找我出來,說要慶生……我剛剛好像喝了不太好的東西,現在很不舒服……」
唐旭風打斷她斷斷續續的話,「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等藍家綺報了地址後,他接著說道??「你別掛電話,跟我說話,說什麼都好……」他很擔心她一掛電話就會失去意識。
他趕忙回到包廂,簡單跟幾個大老闆解釋後便匆匆忙忙離開招待所。
因為要喝酒,今天晚上他帶了司機,他上了車,交代司機往藍家綺說的地方開去。
不知是不是巧合,藍家綺去的酒吧離招待所不到五分鐘車程,很快他就看到藍家綺蹲在人行道旁,手上還拿著手機——「大唐哥哥,快點好不好?我真的好難受……我可能快不行了……」她虛弱的說。
「我看到你了,我現在就過去!」唐旭風說著,注意到酒吧外有兩、三名外國人徘徊,目光不時投往藍家綺身上,他讓司機停車,自己下車穿過馬路走到藍家綺面前停下來,關心的問:「你還好嗎?能不能走?」
藍家綺見到他頓時鬆了口氣,點點頭,有些可憐兮兮的說:「應該還行,但可不可以扶我?」她渾身發軟又發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唐旭風一把扶起她,「你可以靠著我,車子就在對面,我馬上帶你回家。」
藍家綺搖搖頭,「不行……我不能這樣子回去,讓媽媽知道她會擔心的……可不可以讓我在你那裡住一晚?」
唐旭風有點猶豫,他已經有七分醉,他不確定和似乎被下藥的藍家綺同處一室會發生什麼事。
感覺到唐旭風的猶豫,藍家綺又開口了,「拜託你,大唐哥哥……幫幫我好不好?算我求你……」
唐旭風先扶她上車,遲疑片刻後對司機說:「直接回家。」
司機小光是跟了父親多年的私人司機,和他們一家人都很熟,也熟悉方家人跟藍家綺。
唐旭風想了想,又特意交代了一句,「回去以後別跟我爸多說什麼。」
「知道了。」小光點頭。
半小時後,唐旭風帶著藍家綺回到住處,唐旭風找了一套乾淨衣服給她,催促她去浴室梳洗,藍家綺卻因為藥效發作,蜷縮在沙發上發出無意識的呻吟聲。
唐旭風看得很不忍,將她抱進客房,擰了一條乾淨的毛巾替她擦了臉跟手,他摸摸她的額頭,有些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