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聘後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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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冉碧心怔住。「這……這裡竟然還有道門?」

  繆容青側過身,對她揚唇一笑,月色之下,那笑,如俊美妖魅,蠱惑人心。

  她被迷住一般,只能順從地被他牽進月洞門內,跨進了另一座別有洞天的小庭院。

  只可惜,這座庭院長年失修,疏於整理,早已荒廢,亭子裡爬滿了蔓草,花圃亦已乾枯,只依稀能看出格局設計得甚好,倘若照顧得當,應該是至美之境。

  繆容青松開了她的手,來到花圃角落,蹲下身搬開一塊特別光滑的青石。

  她好奇地湊近,看見他徒手撥開泥土,從土裡挖出了一個黃花梨鑲白銅衣箱。

  衣箱沒上鎖,他輕輕推動箱蓋,蓋子往後掀開,原以為裡頭放的是什麼特殊寶物,不想,當他取出衣箱裡那件物事,她當即楞住。

  竟是一隻漂亮的紙鳶。

  當她再仔細查看,才發現那不是紙鳶,而是「紙鳳」才對。

  上頭描繪的分明不是鳶鳥,而是一隻火紅色的鳳凰,繪得栩栩如生,眼神十分靈動,最特別的是,紙鳳上頭當真縫上了紅色羽毛,更點綴著珍珠與瑪瑙,顯見這是一隻相當華貴的紙鳶,不是尋常人家能玩得起的。

  「曾經,我向那人許諾過,待我登上帝位,她便是我的妻,大梁的皇后,這紙鳶是我親手繪上的,藉此為證,絕不辜負。」

  月光下,繆容青的面容一半黑暗一半光明,好似兩種面孔,教人看不清究竟哪張面孔才是真正的他。

  且,他說這些話時,神情透著一絲歷經萬劫之後的深沉,彷彿已洞悉世間至美與至醜的事物,竟教她覺得心疼。

  「繆容青……」

  「你聽好了,我曾經那樣深深愛過一個女子,可她背叛了我,所以我將這只紙鳶埋了,等同將曾許下的諾言埋葬,不許自己再想起。」

  他竟然有過心愛之人?冉碧心心下暗詫,繆容青是何許人也,

  他若有喜愛的女子,那不僅僅是他自個兒的事,怕是整個繆家都會跟著鬧騰起來。

  可為何,她從未聽說過這等事?再者,他挖出的衣箱,以及這只塵封已久的紙鳶,看起來都頗有年歲……不似這幾年才埋下的。

  莫名地,冉碧心看著此時面前的繆容青,她竟升起一股濃濃的陌生感。

  「我曾以為,從今往後不會再為哪個女子動情,更不會再讓這只紙鳶重見天日,可如今我才知道,有些話果真不能說得太早。」

  嘴角一揚,繆容青垂眸凝睞她,並將手裡的紙鳶遞過去。

  她怔住,好片刻不能動彈。

  「冉碧心,你打算拒絕我嗎?」他不急不躁,執著紙鳶的大手就這麼懸在半空中,等著她接過。

  「你這是打算做什麼?」她半是心慌半是迷惘的望著他。

  「我這是在下聘。」他嘴角揚得更高,俊朗眉眼難得抹上一絲柔情。

  「下聘?」有這麼個下聘法?單單靠一隻舊紙鳶?

  他微微一笑,姿態甚為狂狷,可這樣的神情卻極其合適出現在那張面龐上。

  他嗓音朗朗,擲地有聲地道:「冉碧心,我向你許誓,待到我登上帝位那日,便會以皇后之位聘你為妻!」

  她一窒,心口翻騰如浪,袖下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下一刻,她轉身便走,徒留下無比震愕的繆容青。

  「站住!」

  聽見身後傳來氣惱至極的喝止,冉碧心腳下一頓,難得聽話的停在原地,看著繆容青繞到面前,眸子直冒怒火的瞪著她。

  他很少這般大動肝火,更沒見過他這般氣急敗壞的受挫模樣……驀地,冉碧心噗哧一聲,竟捂唇笑了出來。

  繆容青沒想過她竟還有心情笑,當下俊臉可難看了,又黑又綠,僵硬得像塊石雕,炯亮有神的黑眸直竄火苗。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冷冷質問。

  「我不想當皇后的意思。」她邊笑邊回道。

  「不許笑!」他氣壞了,哪有一個女子會在這種時刻,莫名其妙笑個不停!

  「這還是我第一次讓尊貴的繆相大人吃癟,不趁此機會取笑一番,下回可就沒機會。」

  見她一個勁兒的止不住笑,繆容青已不知該怒還該笑,依他這樣的身份地位,他敢妄言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會如她這般不識相,竟然甩身就走!

  「冉碧心!」繆容青難得失去平素的優雅從容,氣得臉黑下顎抽緊。

  豈料,一隻纖手無預警的抽過他手中的紙鳶。

  「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便暫時先收下吧。」她垂下長睫,眼角猶然懸淚,貌似就著月光仔細端詳手裡的紙鳶。

  然而心細如他,自然沒漏掉她泛紅的眼眶與鼻頭,以及捏著紙鳶、隱隱顫抖的纖手。

  這一刻,他明白了,明白方纔她為何會掉頭走開。

  是出於恐懼吧?莫瑤然慘死於宮中,她已怕透了這座只帶給她惡夢的皇宮,方會當下做出那樣的反應吧?

  想起莫瑤然的死,繆容青胸中一緊,隨即伸出雙臂將她圈擁入懷。

  第7章(2)

  突然被抱了個滿懷,冉碧心眼眶泛淚,嘴裡猶笑,就這麼靜靜的靠在他胸膛裡,垂下眼眸,望著手邊那隻鳳凰紙鳶,仍有些難以置信。

  ……她真能相信他嗎?他可是大梁奸臣啊!更是繆縈的胞弟,她與耿歡,將來是死是活,全掌握於他手中,她怎能戀上這個奸佞……

  可偏偏,前生未曾為誰動搖過的芳心,除去耿歡,未曾為誰掛懷的擔憂,全在他身上發生了。

  方纔,她因為前生慘死的恐懼,以及極其不願面對自己愛上此人的事實,亟欲逃避,方會下意識轉過身想走。

  「你聽好,這只紙鳶便是我們之間的信物,總有一日,你將會是大梁皇后。」

  她不作聲,就只是靜靜的靠在他懷中。

  出於心底那份愧恨,繆容青不願亦不敢逼她回應,只能小心翼翼地捧起她掛滿淚痕的臉頰,萬分溫存的吻住她。

  繆容青,我若信了你,會不會後悔?這句話,始終梗在冉碧心的喉頭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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