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伏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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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可是,也有個傳說,三年前,他受了重傷,天人般的美貌盡損,讓他從此戴上面具,閉門不出,在王府中沒日沒夜搗藥煉丹,神智發狂,六親不認。

  傳說,傳說太多,不過,岑先麗只覺得傳說不可盡信。

  她提出疑點:「前幾年不是說十一王爺受了重傷,毀容瘸腿的……現在這艷麗美貌、昂揚英姿,哪點像曾受重傷的樣子?」

  「王爺既然是神醫的弟子,必定是自行治好了呀;再不濟,請來神醫一出手,白骨生肌、死人還魂,哪還有不好的道理。您瞧瞧那眉眼那腰身……嘖嘖嘖。」

  岑先麗看不過去地將隨身帕子借給身旁興奮莫名的侍女。「唇邊……擦擦吧。」

  也許是習慣了王爺俊顏,她只覺得伏向陽長得就是有幾分像阿籐,是好看,但還算不上特別讓人掛心。

  嘴角不免有些驕傲地微微翹彎。怎麼說都還是她的阿籐俊上幾分;而且,論起溫情,必是阿籐大勝。這傳說中的十一王爺,不提那美貌十足十的妖孽一隻,還這般冷情,怕是不知傷了多少男男女女的心,生來造孽的。

  看著伏向陽面對伏懷風,卻始終繃著臉活像登門討債的,她忽然有了領悟。

  「伏向陽……對了,向陽則迎光,看他模樣那麼陰沉,是該來點光,讓他開朗些。嗯,名字取得好。」

  大廳裡的伏懷風突然忍俊不禁爆出爽朗笑聲,不知是聊到什麼趣談。

  岑先麗遠遠望著他的好心情,不免也跟著笑了。想起阿籐保證過眼睛能治好,或許她還是快些準備給他的禮物比較好,便又快步走回琴室。

  第5章(2)

  廳裡的伏向陽唇角微微抽動,不耐地決定掩上大廳門扇,省得外頭一群小麻雀喳呼不停,吵得他耳朵不得閒。

  他回到七王兄跟前,動手調合桌上藥篋裡那些他從東邊帶來的瓶瓶罐罐。

  輕瞥一眼還按著肚子忍笑忍到快飆淚的伏懷風,伏向陽只是悶聲問了句:「七哥,你家夫人那張嘴倒是很敢說啊。」

  「麗兒個性純真,話向來說得直接,純屬無心。」

  伏懷風生平第一次聽到弟弟的出眾容貌被人嫌棄,看來是不用擔心十一弟太俊會迷去她的心,可放心替他們好好引薦一下了。

  「她不知道我這趟來也要順道替她醫手傷嗎?敢嫌我陰沉?哼哼。」

  「別氣,她可是稱讚你名字好呢。」伏懷風慢慢斂了笑聲。「不過,我倒是忘了提醒她,你長年練笛也習武,音感和耳力都極好。我讓她下次擱在心底想想就好,別把話說出來。」

  「算了,看在是她讓你改變主意願意醫好雙眼的份上,我就饒她這一次。就這一次。」

  伏向陽哼聲,撇了撇唇。「不過我得提醒七哥一句。十日內,在讓毒完全排除體外前最好與夫人分房,以免有殘毒誤傷到她。」

  「那不是問題。」笑容淡去,伏懷風答得十分鬱悶。「……我從沒跟她同房。」

  「……呃,七哥不是只傷到眼睛而已?可你身上中的毒應和我是一樣的,按理不會傷到——」

  驀然住口,伏向陽看著伏懷風遺憾懊惱的表情,難得失去冷淡,訝然驚道:「我真不知道你素有隱疾,怎麼不早說!難道你年紀輕輕就……那我再奉送一些滋補強壯的回春妙藥——」

  「不用。我好得很。」就知道這傢伙多嘴沒好話。伏懷風狠狠地打斷弟弟的大發善心,沒好氣地提醒他:「海寧王,你不早點辦完正事回去領北路軍,還在這裡囉嗦什麼!」

  「行!到時就別說我不念兄弟情分,沒幫你醫。」伏向陽扯扯唇,悻悻然地聳聳肩,繼續從桌上的藥罐中,幾次拿筆沾了些藥粉估算份量,一一抖進茶碗中。

  「不過,七哥,你這次是下定決心了嗎?若是醫好雙眼,恐怕六哥說什麼也不肯輕易讓你推辭帝位了。」

  「沒辦法,我捨不得讓麗兒落淚,更不希望她留在我身邊只是因為愧疚。」

  想起他近日來最大的煩惱,伏懷風就只能無奈垂眸,旋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你不說出去,誰會知道我的眼睛即將復原?我不復原,六哥就逼不得我。我管西九州已經極為吃力了,輔佐六哥還行,帝位……我沒那興致。」

  「由我出面,還有什麼醫不好的?何況,我離開北八州前來,此行雖隱密,憑六哥底下耳目眾多,或許也已聽說了。」

  「總想得到說辭搪塞過去吧。明明他最為年長,不論治事手腕、勇謀韜略,無不是眾望所歸。庶出又如何?我們兄弟說他當得他就當得,推辭什麼!」伏懷風感歎地閉上眼,任伏向陽在他眼皮塗上一層又一層帶著清涼感的藥液。

  「他或許只想帶著他的銀槍馳騁南漠……」伏向陽想到六王兄個性固執,不免聳聳肩。「多提無用,等滅了九王再談不遲。如今十四弟已解了父王托琴仙藏匿琴中的訊息,總算知道玉璽與遺詔藏在何處,九王這安穩日子馬上就到頭了。只待六王兄尋得東西,春臨即可發兵。」

  「說實在話,向陽,這段日子是辛苦你了。之前為我奔波煉藥,這陣子又牽制著東丘軍不動,倒是讓不少人誤解你罔顧兄弟情分打算隔山觀虎鬥。」

  「沒什麼,畢竟引起東丘入侵之事我也得負責一筆……只是連累了十四弟,折損東邊六城,我——」這輩子從不認錯的伏向陽,咬了咬唇停下話。

  「雲卿……當真回不來了?」伏懷風想起那個從小時候就喜歡追在他後頭嚷嚷競琴的十四王弟,不免有些難過。

  「十四弟說了,東九州失陷她責無旁貸,無顏回來,險些當場發毒誓。」

  「連再見上最後一面都不成?何況她找出玉璽下落早足以將功抵過了。我從沒怪十四弟隱瞞女子身份多年,怎麼說都是至親手足;再說此次她讓九王害得極慘,我心疼都來不及,還談什麼原不原諒。更別提她已取得東丘王親口承諾停戰,也算是功勞一件,又何必固執到底,還要立誓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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