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伏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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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聽著伏懷風與侍衛們低聲商議如何回到轄下城池,她懊惱想著能幫他的機會只在這一路上;等進了王府,他身邊有多少能人武將、僕從侍女,也不差她這一個當不了琴師的廢人了。

  屆時,她只要能在他領地內,知道他過得極好,也就夠了。

  「……岑姑娘,你以為如何?」

  「什麼?」她尷尬的脹紅了臉,方才心思飄遠,根本沒仔細聽他們討論。

  「還有百里才到達王爺府邸,在這之前仍有幾道關卡,我們打算在此分道,各自通關,引開王上追兵。」侍衛們看著她,顯得有些難以啟齒。

  他們不帶她走也是理所當然。只要能讓王爺順利逃離,她會很樂意被拋下。

  只是沒料到這天來得這麼快。

  「別擔心我,你們快走。我對琴仙發過誓,絕不會對人提起見過你們。」

  「不,不是要留下姑娘一人……咱們是想將王爺托給姑娘。」

  侍衛們來到她跟前,對她屈膝落地。「沿路被盤查的都是單身男子,他們料想不到王爺身邊帶了姑娘,咱們能不能請岑姑娘答應一事……」

  「不、不成的,這一定不成!」

  她頭手搖得有如波浪鼓,驚慌失措地抗拒。「難道沒別的法子了?」

  「岑姑娘……」伏懷風搖首,決定改口:「不,麗兒,你昨夜親口答應要成為我的妻子了,那還有什麼事不成的?還是……麗兒你不滿意為夫?」

  她讓他那一聲聲麗兒給喚得嫣頰窘燙,撇開臉道:「七爺,我是答應要與你假扮一對賣藝夫妻闖關;但我真不會騎馬,求您饒了我吧。」

  山路崎嶇難行,於是他們決定部分路程改走平坦的官道繼續往西。次日一早,侍衛們便不知打哪弄來三匹馬,催促他們趕緊出發;所有人都上了馬,就等她一個。

  她光讓馬兒不耐的鼻息一噴便給嚇得倒退三步,別說她能否騎馬追在他們後頭,連能不能坐上高大馬背都是難題。「七爺……」

  「你忘了我雙眼無法視物,一個人沒法子騎,所以才要與你同乘一騎啊!上來。」

  他聽見她正悄悄踩退腳步,嘴裡還拚命在道歉,他唇邊揚起一抹捉弄,伸手摸上腰間。「抱緊你的琴,麗兒。」

  「什、什麼?!」她的驚呼來還不及出口,就見他抽出長鞭一卷,精準地牢牢纏住她纖細腰枝,將她拉提到自己胸懷前方穩穩落坐。

  而後他竟雙腿一蹬,發了瘋似往前衝了出去。

  「七爺!前頭有棵大樹!往左兩步、左邊——呀!前面十尺有疏水橫溝,跳!七爺快跳!」

  她雖害怕,甚至嚇得想要閉上眼睛,但思及他根本看不到,若她噤聲,兩人鐵定會摔得很慘,所以她只好拚命嚷嚷,提醒他一路上的各種情況。

  直到最後通過一座吊橋他才停住。

  她臉色青白交錯,連搖晃欲嘔的事都給嚇得忘了。

  「七、七爺您實在太大膽了,明明看不見前方,怎麼可以如此策馬狂奔,即便您功夫好,也別拿性命開玩笑啊。」

  「我雖看不見,但其實還能分辨些許光影;何況麗兒你看得仔細分明,由你替我引路,不是引得挺好的嗎?」

  她一愣,想通了他看似莽撞的行動,只是為了不想讓她再三猶豫其實辦得到的事。但這麼離譜的事兒,她還是覺得太冒險了。

  「可萬一我弄錯了,七爺不就——」

  偎著他朗聲大笑而起伏的胸口,她縱有再多不安,彷彿都能在這個熱暖懷抱中消散掉。

  「我相信你不會弄錯。」他俊顏綻笑,溫柔卻堅定地告訴她:「你就不能相信我的判斷也不會有錯?麗兒,我知道你一定能成為我的眼睛。」

  「七爺……」她幾度咬唇,對他毫不懷疑她能力的全然信任覺得歉疚,最後咬唇點頭。「我會努力——不,我絕對會辦到。」為了七爺。

  「很好。」伏懷風雙手環過她身子,一夾馬腹,甩了馬韁,正式上路;但速度比之前放緩許多。兩名護衛已經在視界裡消失,應是繞道別條路。

  就剩下她與他了。地圖早已交給了她,侍衛離去前也跟她細細交代了。她一路不斷地仔細描繪前方景色,細膩得連只小蟲都不放過。

  「七爺,前頭有岔路,得往左……七爺?」她看著他突然停下,有些擔心。

  「別再叫我七爺,叫別的吧。若要扮夫妻,親暱一點比較好。」

  聞言,她嫣頰微赧。「直喊七爺名諱太引人注意。其它的……喚夫君?」

  他揚眉笑道:「夫君也行,相公也成。不過我想還可以有個親近些的暱稱,這由身為妻子的你來取更合適。我等著看你平素對我的印象如何。」他笑來竟有幾分淘氣。

  「印象嗎?我一直只記得籐花包而已……那就叫阿籐?」總比阿花阿包好聽。

  「籐花……苞?」俊顏微訝,以為自己聽錯。用花形容還能理解,但……花苞?再怎麼說他也已經是個二十七歲的堂堂大丈夫了,怎麼會來個花苞?

  「這有什麼緣故嗎?」

  「沒、沒。」她匆忙掩唇,長睫黯然斂下。與王爺相處過於接近,才會教她大意忘記;她絕不願意讓王爺發現,她就是那個將他害得如此淒慘的元兇。

  「籐花苞是……未開的籐花,就如同王爺、王爺的清麗美色……」

  「美色?」

  「不是!因為籐花花不艷,但氣味清冽芬芳,就像是王爺內韻德馨——或者換個花種,不不不!不用花了,用別的……」

  在他追問下,她支支吾吾硬掰出一個王爺貌勝天人、艷冠百花的理由,說得十分心虛。眼見那張花神般的俊雅樣貌……在她拚命解釋下,卻像正經歷寒冬,僅存一株堅忍寒梅綻放僵笑。

  「對不住,我只是個沒學問的丫頭,根本不會取什麼好名字……請王爺自個兒取吧。」最後她爽快認錯,總比多說多錯來得好。誰教她這些年光練琴沒練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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