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是趕了些,南烈國腹地廣大,較偏遠地區無法在短時間內趕回,多寬限些日子對他是有利的,他比東浚國太子多了點勝算,因為他熟悉自幼生長的土地。
「爹,你怎麼可以同意……」明明就快贏的比試,為何要一延再延?
「閉嘴。」宇文治低聲的喝止兒子。
他不同意,難道要正面與女皇槓上,讓她顏面盡失,萬一她惱羞成怒,他們父子倆也別想稱帝了,直接打入大牢。
面容溫煦的南青瑤軟嗓輕揚。「雙方既無意見,朕在此宣佈這次比試正式開始,六日後靜候佳音。」
她一說完,立即垂目,怕不小心笑出聲,讓人瞧出異狀,她的皇夫人選只有一個,也早已是女皇入幕之賓。
「好。」
聲音一落,比賽開啟。
不過是摻有晶粉的繡線而已。有何難度?
自信滿滿的宇文治父子帶著家僕離去,他們不以為意的先回府休息一日,未有任何尋訪動作,把此次比試當是撿到的便宜,暗自竊喜。
隔日,宇文治才打發府內女眷上街採買,他照樣與歌妓飲酒作樂,靜候好消息。
可令人驚訝的,不過是繡工用的繡線罷了,宇文家的女眷竟遍尋不著,出價再高也無法購得相似的彩晶繡線。
到了第三天,宇文治稍微皺起眉,原本要與西臨國商議出兵一事也耽擱了,他將信鴿拿來用在傳文各地官員,務必找出繡線的出處。
第四日,他已坐立難安,神色焦慮,西臨國來信也顧不得拆閱,一心等待下屬來報。
一天又過去了,第五日午後,他臉上不再有笑意,眉頭深鎖,難以置信己方竟毫無進展,被不起眼的繡線難倒了。
為此,他更加積極的奔走尋物,渾然忘卻處心積慮的計劃,他想只要贏得勝利,一切照舊,不會突生變故。
可是待第六日到來,他的信心徹底被擊垮,因為他與其子兩手空空前來試場,而東浚國太子則雙手捧滿彩晶神采飛揚地走向女皇。
第19章(1)
朕詔告全國百姓,東浚國太子東方珩文才武略皆優於各國皇子,歷經八回比試拔得頭籌,於朕登基後三日冊封為南烈國皇夫,欽此。
此格文一出,宇文治父子恨得牙癢癢,目皆盡裂地繃著臉,不甘心機關用盡還是徒勞無功,平白便宜了東浚太子。
兩人忿忿然離開,其憤怒程度可想而知。
可是他們仍不改謀逆之意,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關在內室裡苦思良策,徉病不上朝,只為在登基日稱帝。
只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殊不知私下的一舉一動早被東方珩派來的暗衛全面監控,他們與誰聯繫、準備如何行動全都瞭若指掌。
除了還不知曉哪國會派兵前來,大致已掌握得差不多,只待宇文治父子自投羅網。
臘月初五,女皇登基日,萬人空巷。
為了這一天,幾乎全國官員都擠進南烈國的皇室宗祠,縱橫排列站在灰白石板的廣場前方,恭迎盛會。
而百姓們則蜂擁而至,紛紛擠在皇宮侍衛圍起的警戒線外,歡呼聲不斷地迎接新帝即位。
「女皇登基,群臣跪拜—」
禮部尚書高聲一揚,不只是地方官員,連圍觀的百姓也一起跪下,五體投地。
「女皇即位,我朝之幸,皇恩浩蕩,緯廷千秋萬世,南烈國基永吃不傾……請東隱寺太子為女皇加冕。」
太子是寺廟住持之意,東隱寺乃南烈國宗教信仰之聖地,東隱寺太子即宗教之首,人民之信仰依歸,民間地位不亞於女皇,有國師之稱。
歷代帝王即位皆由太子戴上皇冠,以此象徽君民一心,同為南烈國效一己之力,鞠躬盡瘁,死而後矣。
「等一下!」戴冠在即,右丞相宇文治率眾前來,聲音宏亮地阻止登基大典。
「右丞相休得無禮,還不速速退下。」護國公挺身而出,大聲厲喝。
「本相不服,南青瑤身在上位卻循私舞弊、偏擔私情,有意置我南烈為東浚的附屬國,其心已異,不配為我朝帝王。」她今天非死不可。
此言一出,底下群臣議論紛紛,連百姓也竊竊私語,探討其話中的真實。
「胡說!比試八關有眾臣見證,你不能因為令郎落敗而胡言亂語,陛下乃天命所歸,心向南烈,絕無可能因私忘公。」左丞相也站上前,反駁誣陷之語。
宇文治冷哼一聲,「那麼各位不妨問問女皇,最後一關的彩晶繡線出自何國?」
他不信她敢在眾朝臣前回答。
「東浚國。」
一道低沉男音從女皇左側後方傳出,代替其回應宇文丞相的質疑。
「看呀!他就是東浚國太子,與女皇有私情的男人,他們在東浚國就勾搭上了……」一對姦夫淫婦。
一片嘩然。
「宇文治,斟酌你的措詞,你此刻羞辱的是我朝女皇!」為官公正的高大人大聲一喝,不許他出言不遜,冒犯天威。
皇者,國家首領,輕慢不得。
「我可沒胡說,你們只要到東浚國探聽一下,便可知曉女皇還是公主身份時,曾嫁給東浚國太子為妻,名實相符的東浚國太子妃。」她無可狡辯。
「什麼,女皇嫁過人了……」
「天啦!她是東浚國太子妃吶!」
「嗤!她怎麼還公開擇夫,豈不是戲耍人嘛!各國皇子都被耍了……」
「比試不公,女皇帶頭舞弊,她實在太不應該了,有負百姓的期望……」
喧嚷聲此起彼落,有的是出自內心的臆側,有的是故意帶頭吵鬧,鼓動大伙反皇,讓南青瑤無法順利登基。
這些人是右丞相宇文治安排的,先煽動人心,他才有機會進行下一步計劃。
「女皇是我的妻子值得意外嗎?如今我已身為皇夫,誰嫁誰娶有何分別,我們確實是夫妻。」東方珩面色冷唆,高聲疾呼。
他親口證實與女皇是夫妻關係,底下的人反而靜默了,為他泱泱王者的氣度而震懾住。
「當然有關係,你是東浚國太子,日後必定執掌東浚國,那我朝女皇該夫唱婦隨隨你回東浚國,還是直接把南烈國朝政交給太子你呢?」他說出大家心裡的隱憂,眾人因此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