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她眼中含著淚光。「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我好怕你醒不過來。」
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她的心像被萬劍穿過似的,痛得不能自己,如果可以,她好希望替他疼。
「那你渴不渴?我去倒茶給你喝。」
「瑤兒,過來。」他出聲阻止她邁開的腳步。
南青瑤輕手輕腳地走回床邊坐下,臉上儘是疲憊不堪的痕跡。
「你辛苦了。」他握起她的手說。
光是這一句話,她努力克制的淚像衝開水閘,抽抽噎噎的哭出聲,抽動不已的纖肩像承受不少重負,伴隨著哭聲一上一下。
「真是的,怎麼哭了,我平安無事該歡喜大笑,你這一哭,我的心都擰了。」
他好笑地擁她入懷,輕拍玉背。
「我……我是鬆了一口氣,喜極而泣嘛!」幸好他沒事,不然她也不活了。
「好好好,你高興哭多久就哭多久,就是別給我哭厥了。」他輕哄著,不希望她弄壞身子。
「我才不會……」她抽了抽鼻,一陣宣洩過後,想到更重要的事。「你餓下餓,要不要吃點甜粥!」
珩受傷後,他們下榻在秋水鎮一間客棧,因為臨海,所以海風強勁,拍打著窗權啪啪作響,也由窗縫沁進微涼的冷風。
「很餓,但我比較喜歡吃你。」他眨著眼,語氣輕他,故作急色鬼樣。
剛清醒過來的東方珩有些虛弱,但他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逗弄她引她分心,不想她一心掛念他的傷而愁眉不展,兩眼淚汪汪。
不過他也慶幸受傷的是自己,而非心愛的女子,他身強體健足以撐過這次危難,但身體贏弱的她絕對禁不起絲毫損傷。
她羞惱地橫娣一眼,粉拳輕撾。「這張嘴該用繡線縫了。」
「可縫了就不能親親你的小嘴。」他作勢要偷香,笑得邪氣。
「東方珩,你好可惡,我不理人了。」她使起小性子,實則是撒嬌。
「不理我可不成,我還要跟你生娃娃呢!」一個像他的小皇子,一個似她的小公主,童稚笑聲繚燒膝下。
「你……」她嘟起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喟然一歎,輕偎他胸前。
「不哭了?」他笑道。
低聲笑語傳入耳中,南青瑤憂然大悟。「你是不想我難過,才故意說那些混賬話氣我?」
「不,是真心話,我要姿你為妻。」
「……我是南烈國公主。」她眼神黯淡,笑容苦澀,不敢允婚。
「那又如何,我是東浚國太子。」門當戶對,十分相配。
她當他在鬧著玩,苦中作樂地說:「你若是太子,就娶我回宮為妃吧!」
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頓時眉開眼笑的東方珩將她緊緊抱住。
只是……
「瑤兒,你壓到我的傷處了。」大概又流血了。
她一聽,驚惶的抽身。「怎麼不早說?沒傷到你吧!要不要重新上藥?」
「抱著你的感覺太好,我捨不得放手。」他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太忙。
「傷口要是裂開了,止不住血,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如來。」南青瑤不放心,也惱他的輕浮,只想輕薄她而不考慮自身的傷勢。
「有你在我身邊,我怎不開懷暢笑。」她是萬靈丹,能治百病。
本想念他兩白,可是一看到他手臂上包紮的傷,她心口一軟。「那支靜是衝著你而來,是誰想加害你。」
一提到差點致命的危機,黑眸轉冷。「這件事我會處理,那人該慌張了。」
敢在太歲爺上動土,他就該有心理準備,離死不遠了。
「你到底是何身份,為何有人要狙殺你?」她越想越不安,他真實的身份似乎超出她的預測。
「都說我是東浚國的東宮太子了,公主還不信我。」他一撇嘴,語氣不正經。
她歎了一聲,「你妄想當太子想到走火入魔,所謂高處不勝寒,古來帝王皆寂賓,我大皇兄如果不是身為太子的話,也許尚在人世。」
大皇兄的意外墜馬真是意外嗎?沒人敢往下查,大家心知肚明他因何而死、誰是兇手。
可是就連父皇都不追究了,循私寵妃,誰哪敢多嘴,任由真相石沉大海,成為後宮的一場悲劇,久了也無人問起。
「你累了,瑤兒,好好的睡一覺吧!我不是南烈國皇子,不會死於非命。」宮廷鬥爭,他還會不清楚嗎?各國皆然。
所幸東浚國只有兩名皇子和已經出閣的公主,二皇弟與他雖非同母所出,但自幼喪母,與他一起為母后所撫育,兄弟倆從小感情甚篤,無爭權之虞。
「可是你受傷了……」她眼皮漸漸沉重,打了個哈欠,倦意襲來。
「皮肉傷而已,不足掛齒。」他拍背的手勁極巧,讓人昏昏欲睡。
「我……好睏,我想回房……」她掙扎著要下來,謹守禮教。
東方珩看似不出力的扣著她的背,氣息更輕柔。「我受傷了,記得嗎?你要留下來照顧我,我還有半張床空著,你先殊一下限,等會我再喊你起來煎藥。」
「好……」南青瑤合上眼,連日來的勞累讓她體方到達極限,她一鬆卻下來,馬上進入夢鄉。
另一方面,在皇城某處,有個俊秀男子正沉著臉,將手中的熱茶潑向新納的小妾,她尖叫一聲,捂著臉,奪門而出。
「又失敗了。」
一名黑衣人抖著身子,跪在地上。「我射中他了,可是風太大,吹偏了箭頭,所以……」
「我不聽理由,我要見到的是屍體。」人死方可安心,高枕無憂。
「屬下在靜上抹了毒,太子應該活不了。」除非他命不該絕。
「應該?你知道這句話會害多少人人頭落地。」包括他。
「屬下知錯,屬下立刻補救失誤。」這一回,他不會再失手了。
「不必了。」他冷冷地說。
「咦?」不必?
「因為壞我事的人都不該存活。」他倏地抽出短刀,刺向黑衣人左胸。
眼捷手快,他一刀解決了下屬,反手抽刀,伸舌一舔刀上鮮血。
「太子殿下,不是我存心與你為敵,是你跟我過下去,擋了我的路,我只好下手為強,先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