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笑狐狸與傻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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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青芙很快地取來沾了水的濕布,主僕倆忙著搶救繡繃上那栩栩如生的雄鷹,誰也沒心思留意到窗外那道凝視目光。

  隱身在樹後的玄殷,臉上不見慣有的輕浮不在乎,反倒是罕見的專注認真,蘊著濃濃深情的眸心堅定地望向房內。

  靜靜刺繡的她,恬靜的神情美得讓人屏息,手忙腳亂的她,生動的表情又是俏生生的可愛?,就連她下意識將傷指含進嘴裡的動作,都能輕而易舉地讓他心生燥熱。

  平曦呀平曦,你這妮子是對我下了什麼咒呢?自嘲地揚起輕笑,玄殷心下一陣悵然,淺淺地逸了聲低歎。

  縱然平曦從不與他親近,可因為嚴熾書的關係,玄殷也算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就算她總是被他惹得皺眉鼓頰,他仍是因那越大越漸傾城的艷容而加深了戀慕,當然讓他失了心的絕不僅是那禍水般的美貌,她蕙質蘭心的溫婉個性、純真甜美的笑容也全都深深地吸引著他。

  多想能與她琴瑟和鳴、並蒂芙蓉地笑享人世百態,奈何朝綱不振的亂世當前,玄殷也只能將美夢壓抑在心,認分地待在他的位置上,默默地守護著她,靜靜地等待美夢成真的那天到來。

  冬去春來,園子裡新栽下的花苗冒出了綠芽,平曦一早便將養在房裡那盆牡丹抱到院子裡,找著了好位置擱好花盆,自己也順勢坐在石頭上,與牡丹一同享受暖陽曬在身上的舒適。

  佛寺的園子裡栽的花原就不多,除了幾棵茂盛的大樹外,放眼望去幾乎全是冒著小綠芽的泥土地,平曦不由得想起了以前住的夕顏殿。知道她喜歡花,嚴熾書讓人在夕顏殿的圜子裡栽滿了各式花種,讓她不論春夏秋冬都能賞到不同的花。——少了她的夕顏殿,那些花兒可還有如期盛開?

  仰高頭深吸了口氣,將無用的愁緒斂藏於心,平曦正想著能否讓青芙去弄些花種來給這園子添些生氣時,不遠處的泥地上一陣小小起伏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株樹的周圍並無綠芽,風也沒有大到會吹動黃土的地步,那會是有什麼東西在那嗎?靜靜地凝視了好一會兒,當平曦正想認定是自己眼花時,那黃褐色的泥地又動了起來,甚至在她的目光下緩慢地往一旁的草叢移動。

  被勾起好奇心的平曦躍下石頭,小心翼翼地踮著足尖悄悄靠近。大抵是察覺了動靜,那團移動的物事突然在草叢前停了下來。

  是守宮嗎?平曦由顏色猜測著眼前的生物,隨即又因為體型以及它身上像疙瘩般的顆粒和凸起的脊稜,而推翻了想法。

  當她想一探究竟地朝它伸出手時,它身上的顏色卻突然起了變化,原本的黃褐色漸漸被綠色取代,沒一會兒工夫便通體深綠,動都不動一下地像與草叢融為一體,讓人極難發現它的存在。

  好厲害!平曦驚異地在心中讚歎,像怕碰傷了它似的用指腹在那凹凸不平的皮膚上輕輕摸著。

  會變色的大蜥蜴在被碰到時動了下,往前爬了幾步,平曦也因此看到它捲起來的尾巴上有道傷口,正淌著赭紅色的血。

  「公主呀,原來您躲在這裡!害我到處找不到您。」

  平曝正想將它傷口瞧個仔細時,青芙的喳呼聲突地傳來,當下她便想也沒想地將它抱起來往懷裡藏,還刻意伸手扶額,讓寬大的水袖遮住前胸那怪異的鼓起。

  絕對不能被青芙發現,要不她又要像個老婆子般對她叨念個沒完沒了。

  站起身轉頭的平曦露出了對熟識人才有的甜笑,有些無辜地開口:「我就是陪牡丹曬曬太陽嘛,你在瞎急什麼呢?」

  「什麼瞎急!今天是皇上壽宴,宮裡的皇子公主全都要與宴呀。」平曦的笑顏讓青芙無奈地翻了記小白眼,忙乎乎地上前拉起平曦的手。

  果然這招對青芙沒用,伺候多年的她早摸清她的笑容是賣乖或裝傻了,任由青芙拉著往房裡走,平曦皺著臉開口,「不能不去嗎?」

  「不能!」語氣強硬的青芙腳步沒停,嘴也還在喳呼念著:「您不想當個公主,我還想要我的頭呢。咱們都悶在這佛寺多久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參加熱鬧的宮宴,青芙當然要大展身手,把您打扮得漂漂亮亮,將那些勢利的公主都給比下去。」

  「可是皇兄說要低調行事呀。」想到青芙可能會在她發間簪滿金步搖,平曦頓時覺得頭重了起來,忍不住哀哀說著。

  「太子說低調,可沒說讓您頂著素淨的容貌出席壽宴。」一句話便將平曦的上訴駁回,拖著平曦回到房裡的青芙將她押坐椅上,「我的好公主,您且乖乖坐著,我去端熱水來給您洗沐。」

  「唉……」無力地哀歎了聲,平曦趁青芙離去時,將藏在懷裡的大蜥蜴撈出來,找出了玄殷給的那瓶藥倒在它的傷口上,再伸手朝桌上一摸,然後將它連同果子一併塞進被窩裡。「我不知道該餵你吃什麼,這蘋果你先將就吧。」

  「我是吃肉的!」莫名其妙被抱回來的避役,溜溜的圓眼只來得及朝平曦轉了一圈,便被撲天蓋地的黑暗淹沒,只餘濃濃的果香瀰漫。

  「這姑娘還真善良,連我這丑模醜樣的都敢救。」感覺尾巴上的傷因抹了藥而不再疼痛,避役張嘴咬了口紅果子,算是響應她的善意。

  第3章(1)

  這不是平曦首次參與皇帝壽宴,卻是第一次沒有嚴熾書的陪伴獨自與宴。也許是權勢生疏了親緣,當平曦仰頭看著龍座上那高不可攀的生父時,只覺得他是個與自己毫無情感的陌生人。

  嚴熾書從沒在她面前說過爹親的不是,只是淡淡地告訴她血緣不代表一切,不離不棄地相依相護才稱得上愛。

  至於娘親這個字眼,平曦則更陌生了。

  依稀記得幼時,有一回她哭鬧不休地吵著要娘,嚴熾書百般哄慰仍無法安撫時,他抱著她來到皇城外的一處荒地,指著隆起的孤墳對她說:「你的娘,我們的母妃就躺在這,我跟你一樣渴望她的擁抱,可是我沒能力讓她再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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