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笑狐狸與傻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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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眼看玄殷話說得堅決,還一臉以死明志的表情,龐邑沉默地撫著長鬚。心想這玄殷向來聰明,這些年來也幫著他剷除了不少與他敵對的朝中勢力,就連自己在他面前對平曦下手,他眉也沒皺半下。倘若他真是心向嚴熾書,又怎會在他面前將嚴熾書的底牌給掀開呢。

  幾瞬的思忖,龐邑表面上雖是信了玄殷,可心底仍有絲顧慮,於是便從懷中掏出個小巧的黑瓶,對著玄殷說道:「只要你敢將這瓶裡的蠱毒吞下,我便相信你的忠心。」

  不意外龐邑會用蠱毒對付他,一心只想保住平曦的命又不毀大局的玄殷,拔開了瓶塞,半點遲疑都沒有地將瓶中物全嚥下喉頭。

  吞下蠱毒示誠的玄殷,順利得到龐邑的信任,並同意將平曦這人質交予他看顧,大膽僥倖地闖過這關的玄殷心卻仿若千斤般沉重。

  早在決定幫助嚴熾書時,玄殷就有了不怕死的決心,所以身中蠱毒會讓他遭受何種損傷,當然也不足以讓他擔慮。可當他得知平曦因喝那杯加了曼陀羅花的茶而導致麻痺損腦,變成一個無知癡兒時,他恨得拿自己的頭去撞牆。

  偏偏現實是殘酷的,就算他將頭磕撞到出血,也挽不回這一切,恨了自己幾天的玄殷終究是找回了理智,提筆寫了封信給嚴熾書,向他保證自己會傾盡全力保護已成癡兒的平曦,並要他切勿躁動急進,免得踩入龐邑這老狐狸設下的陷阱。

  「玄哥哥……曦兒要吃糖。」

  才放飛了白鶚,玄殷便聽到平曦怯怯的軟嗓響在身後。不同以往虛偽的訕笑,轉過頭的玄殷臉上笑容不僅真心實意,還帶著股憐惜的疼寵。

  喝下毒茶的平曦,被玄殷帶回府裡照料,雖然在太醫的急診救治下保住了命,可清醒後卻成了癡兒,心智退化成稚齡的她醒來後誰也認不得,陌生的環境更讓她害怕地將自己縮成一團的哭著,直到她看到了玄殷。

  當她伸出顫抖的手揪著玄殷,啜泣著說:「玄哥哥,你帶我去找皇兄好不好?皇兄跟你最好了,你一定知道他在哪裡。嗚……曦兒要皇兄……」玄殷當下不知該為她成了癡兒哭,抑或是因為她仍記得總與她及嚴熾書三人行的自己而笑。

  不論是為了她潛意識的依賴或是心底的自責,甚或是心中壓抑的情愫,玄殷都清楚知道她將永遠是他的責任,他必須、也一定要代替嚴熾書,緊緊地牽著她的手。

  「玄哥哥……給曦兒吃糖嘛。」見玄殷直望著她笑,平曦忍不住搖了搖揪著他衣袖的手,撒嬌的開口。

  伸手將她頭上的落櫻撥落,玄殷笑著哄道:「曦兒乖,你現在若吃了糖,等會晚膳又要吃不下。」

  「可是曦兒嘴苦苦,想吃糖。」漂亮的臉蛋瞬間皺起,平曦委屈的嘟翹起嘴。

  想起太醫給她開的藥,曾經為了哄餵她而自己先嘗過的玄殷,突然覺得嘴裡也泛苦了,不由得心疼地軟了心,從懷裡掏了顆糖遞給她,「因為曦兒乖乖吃藥,所以才有糖可以甜甜口哦。」

  迫不及待地將糖塞進嘴裡,平曦鼓著嘴嘟囔著,「一顆不夠,嘴還苦苦,曦兒還要。」一雙賊手還鑽進了玄殷袖底撈。

  他終於深刻體會到嚴熾書當奶娘的心情了。打不得罵不得又得讓孩子聽話實在不容易呀!

  玄殷將袖子從她手中抽回,無奈地輕哄著,「不能再吃了。曦兒聽話,等你用過晚膳,玄哥哥再給你一整包的糖栗子。」

  「糖栗子!曦兒要!玄哥哥不行騙曦兒哦。」聽到有鬆軟香甜的炒糖栗,平曦小臉綻出了光彩,笑嘻嘻地說著。

  「傻丫頭,玄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玄殷笑道。

  「有哦!曦兒不睡覺那天,玄哥哥說等曦兒睡醒就帶曦兒去找皇兄,結果沒有!」眉心微攏,平曦說得可認真了。

  聞言,玄殷溺愛的笑容崩壞了一角,沒想到為了哄她睡的隨口話竟讓她記得忒牢,當真是搬石頭砸自己腳了。「那是因為你皇兄說他忙,要我們別去打擾他,才不是玄哥哥存心騙你。」

  「真的嗎?」螓首微歪,平曦面帶狐疑地看著他。

  那是什麼懷疑眼神呀!這妮子還真仗著他疼她就攀頂升天了是吧?

  「不相信就算了。」玄殷佯怒地說完,袖一擺就兀自轉身走開。

  一看到玄殷不理她,平曦急得紅了眼眶,連忙追了上去,「玄哥哥不要丟下曦兒,別像皇兄一樣不要曦兒……」

  玄殷緩了步伐,回頭將揪著袖擺的小手緊緊牽握著,「傻瓜,玄哥哥怎麼可能不要你。你皇兄也沒有不要你,他只是忙於要事。」

  「皇兄會忙很久很久嗎?曦兒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他?曦兒想皇兄……」才眨掉了淚珠,平曦開口的嗓仍有著濃濃鼻音。

  「就快了……吧。只要曦兒乖乖聽話,你皇兄就一定會回來。」淡淡地回著,玄殷自己都無法肯定嚴熾書大業功成的那天何時到來。

  「嗯,曦兒會乖、會聽話。」童稚的說著,平曦禁將玄殷大掌又握緊了些。「乖女孩。」

  日頭越漸西斜,落日餘暉將園子裡的綠葉染成一片金黃,也將兩人緊緊牽握的影子拉得悠長,依偎般地在地面纏綿。

  第4章(1)

  平曦遭陷害的風波雖止息了,可玄殷行事卻是更加謹慎,為消弭龐邑的疑心,他甚至使計害得幾位忠臣良將丟官去職,就連自個兒的親父御史大夫也被迫以年邁為由辭官。

  而居南關那頭,在羅修武的搏命阻撓下,嚴熾書終是壓下了心底的極度憤怒找回了理智,刻意緩了拉攏邊關兵權的步調,好讓在朝中的玄殷有充足的時間行使反間。

  大業未成便讓敵方起疑,處在權力中心的玄殷,步步都是如履薄冰的不容易:忠賢良卿的怨懟、外人的批評抨擊他早就麻木地不當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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