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笑狐狸與傻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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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頁

 

  看到她臉上那堪比夕陽下山的紅霞,蒲松澤也不好再細問,只是直截了當地說:「你知道他中了蠱毒嗎?」

  「蠱毒!」可怖的字眼,讓正將藥倒進碗裡的平曦差點摔落了藥壺,幸而蒲松澤眼捷手快地接住了。「怎、怎麼會這樣……」

  擱好藥壺,蒲松澤伸手拉起她,「看樣子你是不知道了。」

  「那該怎麼辦?玄、玄殷會死嗎?」聽說中蠱的人下場都很淒慘,一想到這平曦不禁急得掉淚,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蠱毒不解,英年早逝也是遲早的。」明知小姑娘嚇著了,可大略推敲出這小兩口故事的蒲松澤仍是直言斷語,就想逼出她的心思,試著解開她的心結。

  「不、不可能的,那笑狐狸賊得很,怎麼可能鬥不過蠱毒?我不信……」不敢置信的平曦驚慌失措地哭喊出聲,轉頭拉著蒲松澤的手搖晃,「蒲大夫醫術精湛,你一定有辦法可以救玄殷的,我求你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她說著求著竟就跪了下來,抱著他的腳就要磕頭。

  「欸欸,你這是在做什麼,快起來。」蒲松澤急忙阻止她,將她扶到一旁木椅上,「你先別慌。」

  「可是玄殷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全,平曦的嘴便給蒲松澤手指抵住了。

  「噓……他好像醒了。」他話才說完,玄殷慌張的身影便出現在門邊了。「曦兒……你在哪?」

  輕挪了步,蒲松澤用自己的身子擋著平曦,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不是不想他知道你的癡症已經好了嗎?那就快擦擦眼淚,裝點樣子出來。」

  「蒲兄,你知道曦兒在哪嗎?我在屋裡找不到她。」腳步仍有些虛浮的玄殷鬆開扶著門框的手,邊問邊朝蒲松澤走去。

  「小姑娘不就在這嗎?」說著,蒲松澤往旁站了一步,好讓玄殷看見平曦。

  「玄哥哥……」擔心害怕的淚怎麼都擦不完,平曦乾脆直接往玄殷懷裡撲,將扮不出傻樣的臉蛋埋在他胸前。

  「唔……」突來的撲撞讓才醒的玄殷差點站不住腳,所幸背後有門柱頂著,一站穩便將懷裡的平曦緊緊圈抱,「曦兒不乖哦,怎麼好好的屋裡不待,跑這來吹風了,害玄哥哥找不著你可緊張了。」

  「玄哥哥才不乖,睡得都叫不醒,賺兒好怕……嗚……」貼在身上的體溫,傳入耳裡的心跳聲,讓平曦再無法自欺欺人,就算承認這份情感會讓她同時背負著背叛親人的罪惡感,她也認了。

  胸前的濕意、懷裡的輕顫透過擁抱傳來,讓玄殷擰疼了心,「曦兒別怕,玄哥哥只是很累,所以才睡了好久,沒事的。乖,快別哭了。」

  「玄哥哥不可以死掉,不可以丟下曦兒一個人……曦兒不要一個人……」就算他背叛皇兄、就算他眼睜睜看著她飲毒,她也不要他死。不管是曾經的、現下的,所有他對她的好全都讓她感動地愛上了他。

  「傻瓜,玄哥哥怎麼可能會死呢,玄哥哥可是要牽著平曦過一輩子的。」玄殷低頭想捧起平曦的臉幫她拭淚,她卻怎麼也不肯配合的抬起,他無奈輕歎,只好將她抱得更緊,安撫地用大掌輕輕拍著她的背,「乖,都沒事了,有玄哥哥在呢,不怕。」

  「蒲兄,我知道我是強求了,可你真的沒有辦法幫我跟中原那邊取得聯繫嗎?」休養了幾日,精神好些的玄殷趁著平曦在外頭與大灰狼玩,又追著蒲松澤問。

  「沒有。這山裡日子很平靜,你們小兩口就在這住下,與我作伴多好。」將玄殷的掛礙看在眼裡,蒲松澤一臉認真地回完,便又低頭補著衣服上的破口。

  「……」都說孤身隱居了,還要什麼伴?惱得說不出話的玄殷直瞪著他的頭頂。

  被人瞪得慌,蒲松澤這衣也縫不下去了,只好擱下針線開口:「你不想治好小姑娘的癡症嗎?」

  聞言,玄殷忍不住一臉詫異,「你能治平曦的癡症?」

  「我能。」簡潔利落的兩字答完,蒲松澤默默在心裡補上一句——但我其實比較想治你的蠱毒。

  「怎麼治?要多久?」蒲松澤的回答讓玄殷驚喜萬分。

  「針灸加上藥療,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不過可能會有後遺。」

  一聽到有後遺,玄殷連忙再問,「什麼樣的後遺?」連自己激動地抓緊了蒲松澤的手都不自覺。

  「可能會影響她的記憶,也許她會認不得你,也許會只記得某些部分。」如果平曦認不得他,至少他能讓她重新認識;如果她只記得他是個叛徒,還害她成為癡兒,那麼她一定會恨他,那他又該如何自處?

  「如何,治不治?」忍著被緊緊握住的痛,蒲松澤在玄殷抓住他時便默默地親派。

  「當然治。求蒲兄你幫忙,只要能治好平曦的癡症,要我付出什麼代價都行。」她的癡症是他心頭上的重鎖,這罪惡遲早都得面對的。

  「光想著小姑娘的癡症,那你自己呢?真熬得過蠱毒?」反手一扳,蒲松澤將抓著自己的手壓抵在桌,長指探觸著玄殷的腕脈。

  蒲松澤的話讓玄殷一陣愕然,須臾後才訕訕開口:「要不是看過你不小心給刀劃出血口,我都要以為蒲兄是個神仙了。」

  「情蠱再加上忠蠱,三月一期,長則十年,短則七年,你以為自己還有多少時間?」說話的同時,蒲松澤飛快地在玄殷大腿內側紮了根銀針。

  短則七年……難怪近來每回蠱毒發作會越漸難捱,從為保平曦的命吞下蠱毒到嚴熾書登基,再到兩年多後的現在,算算也八年有餘了。看來他連多拖幾年的福分都沒……

  暗暗自嘲,玄殷雖是笑得一臉無所謂,眼眸深處卻泛著心有未逮的不甘,「蒲兄不僅醫術高明,想不到竟也懂蠱。」

  「我雖是中原人,可我是在南蠻長大的,對蠱自然不陌生。」鬆開他的手,蒲松澤起身從櫃子裡取了個塵封許久的舊罈子,從裡面倒出黃綠且泛著異味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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