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笑狐狸與傻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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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頁

 

  平曦這麼一提,嚴熾書這才想起自己答應玄鼎的事也算做到了,卻一直沒去給他燃香敬告一聲。「嗯,這倒是應該。可你挺著個肚子,皇兄不放心。這樣吧,朕讓圓子安排一下,到時皇兄陪你一塊兒去。」

  「可是皇兄國事繁忙,要抽身陪我走這一趟會否為難?況且曦兒實在不想勞師動眾的,只想低調行事給玄國公上個香。」

  「國事沒有忙完的一天,哪還有什麼為難的。朕會讓圓子安排,咱們就在寂夜時去吧。」

  「嗯,那就都聽皇兄的。」

  穿著一襲粗裳,頭戴帷帽的玄殷立在莊嚴的玄家宗祠前,心中百感交集。他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回到京城的一天,甚至也有過與蒲松澤長居深山的打算。

  大半年前,平曦憤恨的話語彷彿還在耳際,別離前那不願回首的漠然背影仍刺疼著心,叫他感到害怕,怕再嘗受深愛的人那股憎恨,也讓他在解了蠱毒後懦弱地逃避,遲遲不敢回中原。

  踏入宗祠,四下無人的寂寥讓玄殷不免唏墟,這宗祠是玄鼎離世後,嚴熾書不顧他反對地命人興建的,建得是隆重莊嚴,偏玄家人丁單薄,除了打掃的僕傭固定燃燭敬香外,平素也鮮少有人前來。

  如果不是蒲松澤難得嚴肅地跟他說,若不回中原一定會後悔終生,他恐怕也不會站在這裡。再則算算日子,亡父的忌日也將近了,玄家就他這麼一個獨子,他若不回來,還有誰會幫亡父做忌呢。

  取下了帷帽,玄殷點起了香,對著玄鼎的牌位低語:「爹,不孝兒玄殷回來給您上香了。兒子不中用呀,至今還沒能娶房媳婦,生幾個胖小子,就連丞相大位也給丟了,您在天有靈定會想狠揍我一頓吧。」

  心下感傷,玄殷將香插在爐上後,又似笑非笑說著:「您知道嗎?平曦的癡症已經治好了,而我的蠱毒也在蒲松澤的幫助下在南蠻解清了。不過要平曦給咱們玄家生幾個胖小子恐怕不可能了,恨極了我的她……」

  一陣腳步聲傳入耳裡,讓玄殷止住了聲,拾起帷帽,迅速地移動腳步,將身子藏在柱子後頭。

  在圓子、青芙與幾名熾影衛的陪同下,扶著平曦跨入祠廳裡的嚴熾書在看到爐鼎上未燃盡的香時,不由得生疑的微蹙眉心。

  「皇兄,怎麼了嗎?」嚴熾書略頓的腳步讓平曦不明所以,抬頭問著。

  「無事。」淺淡回聲,嚴熾書轉向正將鮮花素果敬呈上桌的圓子開口:「先幫公主燃香。」隨即腳步一轉往祠堂外走去。

  「皇兄?」嚴熾書怪異的舉止讓平曦更感莫名。

  「你住玄府的那段日子,玄國公也對你諸多照料,你想必也想獨自同他說說話。皇兄先到外頭跟熾影衛交代下事情,一會兒就進來。」

  手足間的信任讓平曦不疑有他,輕輕頷首後,便虔誠地持香敬拜。

  「玄爹爹,曦兒來看您了。」輕聲喊出許久未從口中說出的親切稱謂,平曦不由得微哽了嗓,「求玄爹爹別怪曦兒狠心地趕離了玄哥哥,曦兒也只是想玄哥哥能不再受蠱毒所苦,更一心盼著他能平安歸返。」

  溫婉淺柔的話語落入耳裡,讓玄殷不由得倒抽了口氣,隨即又怕被發現地屏息。

  「還記得下山那時,才是立春雨水迎端月,誰知一轉眼,現下都已是白露秋分迎桂月了。」淺聲細語,平曦難掩歲月如斯的感傷,「外人總以為曦兒堅強無懼,其實我比誰都還要怕。玄爹爹,您若在天有靈,求您一定要保佑玄哥哥早日平安回來。」親手將香奉插爐鼎,平曦誠心向玄家祖先祈願。

  「唔……」

  說完,平曦突地彎腰痛呼了聲,隨侍在側的青芙連忙上前攙扶,一旁圓子更是緊張地問道:「公主,您肚子不適嗎?奴才這就去稟報皇上,您撐著點。」

  阻止欲往外跑的圓子,平曝輕吁了口氣後說道:「你別窮緊張,只是孩子突然踢了下,沒事的。」

  孩子?!她懷孕了?

  震驚讓玄殷忍不住微微探出頭,平曦那渾圓的孕肚映入眼底,讓他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地擰痛了心。

  才不過半年有餘,她竟已有駙馬,連孩子都有了……

  殘酷的事實,讓玄殷撕心裂肺般的痛不可抑,悄然無聲地匿遁離去。

  「曦兒,圓子說孩子踢了你,沒事吧?」走回祠堂的嚴熾書來到平曦身邊,關心開口。

  抬頭看著他,平曦嫣然一笑,「皇兄怎麼也同圓子一樣窮緊張了?孩子不踢才糟糕吧。」

  「沒事就好。」釋然一笑,嚴熾書接過圓子遞來的香,默默地在心底低訴:「玄國公,想必您也看到了,曦兒肚子裡懷著的是您玄家的骨肉。雖然玄殷還未歸返,但平曦肚裡這孩子無論如何都只會姓玄。朕承諾您的做到了,您總算能真正安息了。」

  「玄爹爹,不管玄哥哥會否回來,就算是孤寡一生,曦兒也一定會將玄家的後嗣平安誕下,扶養成人。」

  「說什麼傻話呢?有皇兄在,你怎麼可能孤寡一生。」曲起手指朝平曦額際輕敲了下,嚴熾書淺淺笑道。

  「我當然知道皇兄絕對不會讓我孤單,可我總得把話先說在前頭呀,我可是把自己當玄家的媳婦了,皇兄你可別想再將我許人呀。」

  「你這妮子,當真吃定了皇兄呀!」戲笑說著,嚴熾書接過青芙遞來的狐1幫平曦罩上,「天快亮了,咱們回宮吧。」

  天才濛濛亮,京城街道上還不見喧嚷的塵煙,只有販夫走卒在市集忙和著。

  以帷帽掩掉大半面容的玄殷,感受不到清晨樸實清爽的氛圍,失魂落魄的仿若一縷孤魂。

  早先親眼看見的那一幕在腦中盤旋,讓他神魂俱裂的不知該往何處,小販吆喝招呼的叫喚沒能傳入耳裡,直到一道勁力突地覆上肩頭,他才下意識地扭頭欲看。豈料頭才微側,猝然的劇痛便從後頸傳來,瞬間黑霧遮蔽雙眼,失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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