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九可憐兮兮地垂下頭,瞥見柳堇的手還是抓著他不放……
「你怎麼跑來了?」柳堇疲憊地閉上眼,思索著柳九怎會跑到她這兒,驀地想起昨兒個有人闖入她的柳莊將她擄走,就在她清醒後,金玉律出現了……她張眼,陣底瞬間佈滿驚恐。
昨兒個,她遭他給壞了清白了嗎?
她記得自己對他一陣踢踹,心知逃不了,所以趁著他退開時,取出藏在戒指內的毒藥嚥下……
「沒事,什麼事都沒發生。」
熟悉的嗓音兜頭落下,她愣愣抬眼,沒想到他竟也在這兒……
「五姊,昨兒個是書生將你帶來侯府的。」柳九小聲喃道,不敢說得太多,就怕再引起她的恐懼。
剛剛那瞬間,五姊陣底的驚懼她瞧見了。
「我……」柳堇噴著聲,不知該怎麼問出口。
他瞧見了嗎?瞧見那個畜牲要怎麼糟蹋她了?
「千鈞一髮之際,我將你完好如初地帶走。」華逸一字一句,沉而清楚。
所以,她並沒有被糟蹋?吁了口氣,她坐起身子想跟他道謝,卻見他眸色僵硬地別開臉。
正疑惑時,柳九向前,快手拉起被子遮住她敞露的抹胸。
柳堇低頭I看,想起昨晚那畜牲的齷齪行徑,恐懼地緊揪著衣襟。
「柳九,差人去備點熱水讓她淨身吧。」華逸啞聲吩咐著。
「喔,好,是說,你要不要先離開?」這狀況很糟,真的!他肯定是瞧見了,雖然他很君子的調開視線,可他一定是瞧見了!
華逸輕咳了聲起身,袖角卻被扯了下,他回頭望去,發現柳堇竟還揪著袖角不放,不禁笑得無奈。
「五姊,放手。」柳九小聲說著。
柳堇猶豫了下,問:「你不會走吧?」
「不會。」
「真的?」他總不說實話,總是騙她。
華逸笑得苦澀極了。「真的,昨兒個我就答應你了。」
「昨兒個?」她沒有印象。
「五姊,不管怎樣,還是先泡個藥浴吧。」柳九一見柳堇看華逸的眼神就頭皮發麻,只怕那是幾百匹馬都拉不回頭的。「書生,你先到外頭吧。」
柳堇瞅著被自己抓縐的袖角,突問:「為何你讓人喚你書生,不讓人知曉你的本名?」
柳九和十三都是稱他為書生,而不喚他真名。
華逸噙著輕淺笑意。「因為,那個教我疼入心坎裡的姑娘總說,我不像個將軍,像個書生。」
柳堇瞠圓眼,沒想到謎底竟是如此,就在她錯愕的當下,他抽身離去。
「你不准走遠,一會兒我就要見到你,你聽見了沒有!」她喊道。
柳九瞪大眼,不敢相信她的姊姊竟對個男人如此狂妄命令著,她怎能以為她可以控制書生?他是地府文判啊!
「遵命。」
豈料,華逸回頭朝柳堇一笑後徐步離去。
柳九徹底傻了眼,好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第十三章 不再離開了(2)
華逸一走到房外,就見威鎮侯府的正主子守在外頭,儘管不再如以往每每見到他就想置他於死地,但還是冷沉戒備著。
「百年裡,總會出現一兩回命定之外的亡故者和命定之外的復生者,通常,不管是因何故而復生,復生就是復生了,哪怕是閻王也不得插手生死。」華逸噙著笑,狀似自言自語般。
花世澤神色不變地瞅著他,只因自己的妻子當年便是經他之手借屍還魂,偏偏他一直出現在妻子身邊,就怕轉眼便將妻子帶走,教自己怎麼也放心不下。
「說不准改天還會變成親家呢。」華逸朝他笑瞇眼道。
這沒頭沒腦的話,華逸壓根不在乎花世澤究竟聽懂了沒,他只是不怎麼忍心讓花世澤日夜提心吊膽地過完這一世。
「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花世澤突道。
華逸微詫地看向他,勾起壞壞的笑。「他日若有需要時,我會開口的。」他雖自認有能力保護柳堇,但有時能得花世澤這種有權有勢的人相助,更是如虎添翼,他絕對不會拒絕。「到亭子裡喝杯茶。」花世澤指著前頭園子裡的涼亭。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反正泡個藥浴也得費上一點時間。
兩人在亭子裡無聲喝著茶,誰也沒有先開口,華逸看著園子美景,想起當初他之所以上陽間就厚著臉皮到威鎮侯府借宿,為的便是威鎮侯府的處處美景,四季皆有花草盛放。
看著美景喝著茶,直到天色大亮,華逸掂算著柳堇泡藥浴該是泡好了,正打算到客房瞧瞧,適巧見侯府總管到來。
「侯爺,柳五姑娘的帳房來了,詢問柳五姑娘是否在此。」
花世澤淺啜了口茶,看了華逸一眼。
華逸笑瞇眼道:「煩請總管帶他進來吧。」他猜,許是時昊敏昨兒個帶膳食到柳莊,發覺她不在柳莊,一早便找上侯府。
總管點頭離去,一會兒便將時昊敏帶來。
「華爺,既然你在這兒的話,五姑娘應該也是在這兒。」時昊敏一見到華逸,高懸的心總算能放下。
「是啊,沒能告知你一聲,害你白跑這一趟。」
「這倒不打緊,反正今兒個本來就要進城將一些絲綢交給布莊。」時昊敏說著,又問:「五姑娘呢?」
「和她妹子敘舊呢。」華逸說著,隨即起身朝花世澤施禮。「侯爺,我去瞧瞧。」
花世澤擺了擺手,時昊敏見狀趕緊朝花世澤作揖,這一低頭,適巧見有張紙掉在華逸方才坐的地方。
「華爺,這是你的東西嗎?」他拾起問。
華逸正要接過手,瞧見總管又拖著老命跑來。「爺,外頭有個姓連的男子說是皇商的商行管事,要找華爺。」總管說著,疑惑著到底誰是華爺。
花世澤天生寡言,又看了華逸一眼。
華逸朝著總管揚笑道:「老總管,我就是華爺,我跟你去見他吧。」他想,昨兒個什麼也沒來得及跟連泰行說,說不準他自個兒等不及便上了金府,發現了什麼才又急著來找他。
不管怎樣,連泰行手上必定有第一手消息,他正好可以和連泰行擬定怎麼將金玉律往死裡整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