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夢想。」討厭,她何必回答得這麼心虛,活似她去實現夢想是犯了什麼大錯。
他哼了聲,「夢想去送死。」
關潔書不苟同,「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連一根寒毛都沒少。
「幸運之神不會常常眷顧你的。」每每聽見她的消息,他就心驚膽顫,深怕聽到他最害怕的答案。
「所以我回來了。」總不能讓袁成棠I直陪著她,這幾年不管她好說歹說,他一直堅持不肯獨自回來台灣。
「不會再去了嗎?」袁成棠幫他問過她這個問題,可是她並沒有給袁成棠確切的答案。
「暫時沒有打算。」人生的事很難說,說不定哪天她又心血來潮。
嚴毅鈞遲疑了一下,才問出見到她後一直想問的問題,「如果我都不出現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台灣?」
關潔書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想,他們還沒有同居以前,他不就已經知道她畢業後要去移工學校嗎?後來她照著她的規劃出發,但不可否認的,會在那邊停留比較久,的確是不想回來台灣。
台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踩在同一片土地上,彼此遇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如同現在。
「我會不會再次過去,跟你絕對沒關係。」反正他們也不會再有交集,她也不可能再因為他而去療傷。
「那就好。」雖然分開,但他不希望她再去危險的地方。
好什麼好,她去哪裡,關他什麼事?
關潔書別過臉,看著窗外飛掠的景色,直到他送她回到住處,她都沒再說話。要下車時,她終於開口了,「謝謝。」
「潔書。」
她停止開車門的動作,扭過頭望向他。
嚴毅鈞對著她笑:「很高興你平安回來。」
「那裡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打開車門,她趕緊下車。
望著她簡直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的身影,他苦笑搖頭,對她而言,他應該比魔鬼還要可怕。
關潔書上樓一打開家門,就看到袁成棠雙手抱胸站在門後等著,一副要審問她的樣子。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她將他推開,走進屋子。
「老姊,我看到了。」他關上門,跟著她屁股後面。
她隨手將皮包丟在茶几上,「那又怎樣?」
袁成棠往她身旁一坐,八卦的問道:「他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老實說,要一直假裝不知道她喜歡的人就是嚴毅鈞真的挺辛苦的,他還要老是擔心自己會不小心說溜嘴。
關潔書伸出食指點住他額頭,阻止他靠近,「是或不是,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他拉下她的手,「姊,今日一見,有沒有打算復合?」都肯讓大哥送回來,他們之間應該還有再續前緣的可能。
「我們已經是過去式,再也不可能變成現在式。」她拿起抱枕抱著。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讓他送你回來?」他才不相信她見到大哥後,心裡頭不會冒出想要復合的想法。
「他說要送。」她也很無奈。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當他第一天認識她嗎?他敢說這世上除了大哥以外,就屬他跟她最親近。
「你不知道,他很凶的,他只要一板起臉,我就只能棄械投降。」比嚴毅鈞可怕的人她不是沒見過,而且縱使她有千百個不願意,嚴毅鈞就是有辦法讓她聽話。
「怕還做什麼志工。」
「這跟工作有什麼關係?」
「你不怕家暴者,卻怕一個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男人?你別以為我年紀小就唬我。」若不是心裡在意,大哥凶不凶根本就影響不了她。
關潔書恍然大悟,「不會吧,你跟著我去做志工,是擔心我的安危?」
袁成棠瞪著她,「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姊,我還是那句老話,坦白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意。」
就算誠實面對又如何?他們不可能了。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她將抱枕丟給他,「看你要回去做網拍還是什麼,總之不用因為擔心我,去做你不愛做的工作。」
「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我現在在台灣。」
「台灣就沒壞人嗎?」
「懶得理你,我要去睡了,明天還要上班。」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關潔書起身走向臥室。
看著她將門關起來,袁成棠更加堅定了,一定要找機會撮合她和大哥。
諸事不順。
關潔書發現自從見到嚴毅鈞以後,她不管做什麼事都無法一次完成,總是需要再收一次尾巴。
早知道就不要回來台灣,早知道就不要去參加沈若瑜的婚禮,早知道她就……唉,早知道其實都只是借口。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嚴毅鈞似乎非常不快樂,眼中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憂鬱,笑容也帶著苦澀。
雖然他不是富二代,但現在的他算是事業有成,身邊也不乏女子圍繞,怎麼可能不快樂?
搖了搖頭,她告訴自己不要再想關於他的一切,她要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不過顯然幸運之神沒有眷顧她,她跟衰神比較有緣分。
才剛將嚴毅鈞趕出腦海,一道高大壯碩的身影擋住她的去路。
「我的孩子呢?他在哪裡?」男人目露凶光瞪著她。
關潔書暗呼不好,這個男人是她上次輔導暴力家庭案件的家長,上回她要帶孩子去安置中心,差點被他打,幸好有袁成棠在,而這次……
嚴毅鈞那張烏鴉嘴還真靈,看這人來者不善的樣子,她不知道能不能毫髮無傷的全身而退。
「童童很好。」她試著柔聲安撫,「他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我家不安全嗎?你為什麼要拆散我的家庭!」男人怒聲質問。
哪裡安全了?一喝酒要就打小孩出氣,關潔書很想這樣響應,但他的表情不太對,就像是一隻負傷的野獸,有股要同歸於盡的氣息。
果不其然,就在她悄悄往後之際,一把亮晃晃的刀子指向她。
「有話好好說。」
「沒什麼好說的!」話音一落,男人便拿刀向她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