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洞房出豻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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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長平郡主正提心吊膽之際,但見豻微微一笑,口氣淡然。

  「打擾郡主,豻改日再行請罪,但今日此人,我要帶走。」

  痛得齜牙咧嘴的常峨嵋打從他猶如天神降臨般出現的那一刻起,便傻乎乎地望著他,幾乎看癡了。

  「您——為什麼露面了?」她幾不可聞地喃喃。

  隱於暗處的宗衛巍嘴角抽搐,內心也有相同的強烈衝擊和吶喊:您咋地「親自」露面啦?

  這種跋扈出面、囂張領人的活兒,不是交給跑腿的屬下來就好嗎?

  豻高大身軀矗立庭中,氣勢恢弘威壓巨大,長平郡主臉色都黑了,幾次想悍然拒絕,可一想到這煞神平素的作風手段,終究還是胸口憋得死疼,勉強嚥下了這口氣。

  「大宗師開口,長平也不能不給您這個面子。」長平郡主面色悻悻,僵硬地道:「然此女性情乖張頑劣可恨,膽敢冒犯皇族貴胄,縱然死罪能免也是活罪難逃,想必大宗師洞明燭照,當不會被此女的裝腔作勢、故作楚楚給欺瞞了去。」

  「冒犯皇族貴胄,自有王法懲治裁決,豻自然不敢徇私。」他似笑非笑的開口,「郡主只管放心。」

  長平郡主心下一個咯登,忍不住草木皆兵起來,哪裡還敢逞口舌之利?

  豻緩緩走近痛得一身冷汗跪坐在地的常峨嵋面前,冷冷地道:「走。」

  ……走去哪?

  她差點傻愣愣問出口,總算及時回過神來,連忙七手八腳忍痛爬了起來,唯唯諾諾地乖乖跟著他走。

  「宗師大人……」一個嬌弱怯怯的女聲哀哀地響起。

  常峨嵋滿眼諷刺,卻也有一剎的不安。

  豻微微回頭,面無表情。「你哪位?」

  「噗——」常峨嵋急忙摀住小嘴,還是被霸氣側漏的大宗師瞪了一眼,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常睜玥心裡恨極了常峨嵋的滔天運氣,更恨這個看起來就是位高權重,連長平郡主都不敢得罪的高大英挺男人,居然面對清靈美貌如她視而不見?

  話說回來,阿嵋到底如何識得這位大宗師的?

  「回宗師大人的話,我是阿嵋的長姊,」常崢玥長長睫毛垂落,淒婉又羞澀地低聲道:「您要帶我妹妹去哪兒?我、我不放心,我定是要跟著阿嵋,我不能再讓任何人欺負她了。」

  「……」饒是豻多年來閱盡世事人情,也被這女子的厚顏程度噎了一下,他深邃鷹眸掠過小臉嬌軟渾圓的常峨嵋,幾不可聞地哼了聲。「看看人家這功力。」

  無良無恥,能屈能伸,還能睜著眼說瞎話……

  「那叫人至賤無敵,不如小女也學學?」常峨嵋湊近他身邊,圓眼兒眨了眨。

  「再說,把你撂下來喂狼。」他瞪了她一眼。

  她一抖,立刻乖乖縮了回去。

  常崢玥原以為任誰也狠不下心拒絕她這個「一心」牽掛惦記幼妹的善良美好長姊,可惜她遇上的偏偏是大宗師豻。

  「想跟來?」豻目光投向常崢玥,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不後悔?」

  常崢玥被他這一抹笑惹得心下怦怦直跳,雙頰不自禁緋紅起來,暗喜不已——她便不信,有哪個男人能抵抗得了自己的傾城婉約?

  況且,若此時不能跟著脫身而去,獨留下來的她必定面臨郡主沸騰勃發的怒氣,而她未來的大姑姊是怎麼也指望不了的。

  常崢玥有些心灰,卻也在這一剎那生起了「寧作鳳尾不為雞首」的念頭——嚴家,終究地位勢力太弱,否則今日長平郡主如何敢對她這般輕慢蔑視、任意喊打喊殺?!

  電光石火間,常崢玥心思大變。

  尤其在豻神情淡然地望向長平郡主,眼神中不需透出任何意涵,就令長平郡主識趣地硬聲硬氣道:「都放了!哼!」之時,心神更是震盪得厲害。

  如果……

  常崢玥長長睫毛掩住了內心幽微熾熱的思緒,纖纖玉手緊緊掐握著掌心,胸口怦通怦通狂跳不已,重獲自由的她先是「柔弱難禁」地揉了揉作疼的腿腳,隨即又強撐起身子似的,努力挺直腰桿,一派溫雅端莊、不被風雨摧折的傲立寒霜,且不忘感激而含羞又自持地對豻款款行了個欠身禮。

  「多謝……」

  那個高大昂藏的男人只甩下一個背影。

  常峨嵋則是屁顛屁顛兒地跟上恩公,還不忘回頭對常崢玥諷刺嘲弄地一笑——喲,不是口口聲聲要跟著保護妹妹嗎?

  常崢玥暗暗一咬牙,眼神瞬間冰冷陰鷙。

  常峨嵋,又是你!

  第4章(1)

  常崢玥萬萬沒想到,她緊緊跟隨著大宗師豻和常峨嵋一出了晏府大門不久,一到某處深巷拐彎兒,立時脖頸一痛,暈了過去。

  宗師威武!

  隱於暗處隨扈順便看戲的宗衛巍心中肅然起敬,不過也忍不住嘖嘖——起手無回快狠準,對主子而言,憐香惜玉什麼的就是果斷不存在啊!

  常峨嵋則是啞口無言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姊姊,又抬頭看了看負手在後笑得一臉雲淡風輕的大宗師豻。

  「就……讓她躺在這兒嗎?」

  「你真的想讓她跟來?」他微笑得很可疑。

  「當然不。」常峨嵋吞了口口水,連忙猛搖頭,雖然她也不知道恩公到底要帶她去哪?

  可是……真的就讓常崢玥躺這兒沒問題嗎?

  「你早前不是恨不得出手殺了她?」在幽靜無人的深巷中,豻莫測高深地盯視著她。

  她那張臉霎時微微一白,「您怎麼——」

  「最蠢的便是和敵人同歸於盡。」他鷹眸微瞇,她不自禁一顫。

  她整個人彷彿在他目光底下無所遁逃,包括自己最陰暗污穢狠毒可怕的地方……心臟不由惴惴地縮成了一團。

  「你究竟有多恨常家?」

  她僵住了,半晌後低聲笑道:「曾經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恨到不惜自毀家門?」他意味深長的問。

  她猛然抬頭,胸口重重一咚。「您……知道了什麼?」

  豻沒有回答,只是眸光幽深地盯了她好長一陣子。

  「我不想知道你們為何姊妹鬩牆,但倘若你行事手段,只想得到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他眼神森森了下來,冷嘲地道:「你又能幫得了我什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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