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宣景煜迎了千允懷到聚雲軒的偏廳,下人送上了茶,不等千允懷開口,宣景煜啜了口茶先道:「先前靜霞出閣,千二爺特意請我大姨子來添妝,有心了。」
千允懷乾笑了兩聲。「不過是一套頭面,不值一提。」
那一夜他一直等到天明,宣靜霞都沒出現,在那之前,他派去的人幾度想試圖潛入宣府都失敗了,誰知道李翊皇竟會派了人來保護宣靜霞,他費了好大力氣,仍是沒有成功劫走宣靜霞,她仍是順利嫁進了陵王府,且不過多久,就傳來有孕的消息,令他備受打擊。
不過,他不會就此罷休的,等將來他除掉李翊皇,做了攝政王,她就會乖乖到他身邊了,眼下他要做的是拿到玉脈的入山令牌,再把玉脈獻給李翊皇以表忠心,前世令牌是夏依嫣偷來給他的,這一世他得由自己取得了。
「一套頭面?」宣景煜故作詫異,擱下了杯蓋看著他。「可靜霞怎麼說那妝匣裡一件首飾都沒有?」
千允懷心裡一個咯登,宣靜霞不會把紙條給宣景煜看了吧?他是篤定她縱然吃驚,可礙於姑娘家的清譽,也不會將紙條給任何人看,以免叫人誤會與他有何瓜葛。
「沒、沒有頭面嗎?」他擠出一絲假笑。「會不會是靜霞記錯了?」
宣景煜笑了笑,烏黑的眸子卻清冷如霜,他慢悠悠地道:「靜霞說那妝匣裡只有一朵珠花,想來二爺你這是禮輕情義重。」
一朵珠花?千允懷更窘了。「怎麼會是珠花?」
「就是啊,為何會是珠花?」宣景煜笑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二爺怎麼會是出手一朵珠花之人?」
千允懷當下恍然大悟的拍額。「我知曉了,肯定是我那小妾笨拙拿錯了,我分明叫她取紅漆描金匣子,她興許是錯取了黑漆描金匣子,這才鬧出了這麼大的笑話,讓靜霞以為我是那小器之人,竟在她大喜之日只送上一朵珠花。」
他不明白,宣靜霞看到了紙條密而不宣是正常的,可怎麼告訴宣景煜匣子裡擺著一朵珠花,她就不能說有一套頭面嗎?
「原來如此。」宣景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千允懷換上一副熱絡臉孔。「景煜,這事好辦,改日我見到了靜霞,再親自向她解釋。」
「現在可要稱一聲側妃娘娘了。」宣景煜嘴角一挑。「而且,如今要見她一面也非易事了,連我這個做哥哥的,要見她都得先通報一聲,何況是二爺你。」
千允懷心裡一陣不悅,這是在說他不配見她嗎?他輕笑一聲。「景煜,你是否忘了我是陵王爺的表弟,蘭貴妃乃是我的表姨母,我要進陵王府自然是輕而易舉之事。」
事實上,他這幾個月來求見陵王都極不順利,他母親直催著要他去巴結陵王,可他連王府的大門都進不去,如何巴結?
就彷彿有一道無形的牆擋在他和陵王之間,前世此時,他已是陵王心腹,眼下卻遲遲未有進展,叫他怎能不急?
「我確實忘了,那你如今可得稱靜霞一聲表嫂了。」宣景煜打趣道。
千允懷臉色一僵,表嫂……這可恨的稱謂!
「這麼說來,咱們如今也有姻親之誼了。」千允杯又換了張笑臉,心裡盤算著要如何提起玉脈之事。
這一世,宣景煜可還未向他提起那能讓宣家富可敵國的玉脈。
他拿起杯盞啜了幾口茶,擱下杯盞,抬眸看著宣景煜,臉上帶著笑容,有幾分興味地說道:「對了,景煜,你的商隊走南闖北,不知可有聽聞益州近日發現一條玉脈,那玉脈所在之地屬於益州的吳家,可把吳員外樂壞了,當地每戶人家都得了賞銀。」
益州距離寧州甚遠,接近邊關,即便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也要一個月的功夫才會抵達,想來宣景煜也不可能去求證,因此他才放心胡謅。
第十五章 狼子的野心(2)
宣景煜聽他話鋒一轉,不經意的提起了玉脈,心裡如同明鏡,已知他的來意,果然如夏依寧所言,他知道宣家玉脈,也覬覦著,這是來意不善了。
其實今日千允懷並無喜帖卻厚著臉皮不請自來,他便知道一定有所目的,這人委實是不達目的不罷休,靜霞的親事定下後,千允懷幾次登門要見他,他都派大總管去擋著,宣稱他不在府裡,府裡女眷眾多,不便讓他入內,可今日千允懷為了玉脈,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來了,且絕口不提將他拒於門外之事,可見他對那玉脈有多迫切。
「說起玉脈,我宣家正好也有一處玉脈,只不過鮮少人知。」他緩緩地道。
聽宣景煜主動提起,千允懷精神一振,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但表面上他仍佯裝驚訝,「是嗎?宣家竟有玉脈?」
宣景煜將他的作戲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地道:「看來二爺與陵王爺的關係確實疏遠得很,竟不曾從陵王爺那裡聽說我宣家玉脈之事。」
千允懷狠狠一愣。「你說……陵王知曉宣家玉脈一事?」
「看來二爺真的不知。」宣景煜輕描淡寫地道:「我已將玉脈獻給陵王了,以表效忠之心。」
「什、什麼?!」千允懷的臉色青白不定,頓感一陣天旋地轉。「你為何這麼做?!」
對比他的震驚,宣景煜的嗓音輕淡如風,「二爺這話倒是問得奇怪了,說起來,陵王乃是我的妹夫,我欲助他一臂之力,有何奇怪?難道二爺的立場不與我相同嗎?」
千允懷無法反駁,亦說不出話來,此時與宣景煜對坐著,每時每刻都如芒刺在背,之後開了席,宣景煜差人領他入了席,他也是一口水都喝不下,匆匆帶著夏依嬛告辭。
他們一走,夏依寧這才鬆了口氣,畢竟這兩人前世是危害宣家的主謀,只要他們在,她片刻都難以安心,怕他們使出什麼無恥手段要陷宣家於不義。
「你真該親眼看看的,千允懷聽見我說玉脈已獻給陵王,頓時臉色驚變,實在好笑。」宣景煜說著,露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