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他這是在拐著彎調侃她嗎?討厭,她完全沒有反擊的能力。
他睇著她,「好好的說聲謝,很難?」
「我……」她窘迫地看著他,「我只是……」
「算了,不勉強。」他唇角一勾,「我出手相救也不是為了一聲謝。」說罷,他邁出步子就要走。
「喂!」戚書雅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了他,「你去哪兒?」
喬無惑深深一笑,「我還得進城做事,孫小姐。」
「你都受傷了,走路還歪一邊,還要進城?」她有些激動,「就不能歇息一天?」
「孫小姐,養某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他說,「一刻不得閒。」
聞言,她瞪大眼睛。敢情他是個工作狂?「你這樣只會讓傷勢加重。」她勸道。
喬無惑一臉興味的睇著她一會兒,才問道:「你擔心我?」
「你是因為我而受傷,於情於理,我都得關心你一下。」
「那好。」他唇角一勾,「如果你真不放心我進城,不如你跟來吧。」
她一怔,「這……」
「不管你想不想、要不要戚家的財產,你終究是戚家的子孫,何不去瞧瞧戚家都做些什麼生意,有些什麼店舖?」
他這麼一說,戚書雅想起周品潔提到戚家有自己的布莊這件事,跟著喬無惑進城,她可以順便去買胚布,也可以考察一下市場,而且她還得購置一些染織用的器材呢!
思忖一番後,她應道:「也好。」但隨即又提醒道:「但話先說在前頭,別敲鑼打鼓的說我是戚家孫小姐。」
「為什麼?」
「我想靠自己的本事掙錢,而不是憑戚家孫小姐的身份獲得特殊待遇。」
養無惑若有所思的盯著她,微挑起眉,「得,走吧!」
坐上馬車,戚書雅隨著喬無惑進到開陽城。
開陽城是南北兩路所有貨品的交流及集散地,城裡各色商號及鋪子應有盡有。除了本地人,在城中活動的有不少是外地商隊及買辦,不只大街,就連那小巷裡的交層也十分熱絡。
跟著喬無惑一家一家的巡視著,戚書雅忍不住昨舌。
藥行、布莊、典當行、鹽棧、酒樓、客棧、棉花行、鐵器行、木貨行、土痄雜品行、珠寶店、錢莊票號、茶莊、糧行……戚家在城裡的商號店舖加總起來打近十家,而且這還只是在開陽城。
聽喬無惑說,戚家在各地都有莊子跟商號,平日裡有管事、掌櫃們打理著,他不定時會前去查核巡視,不只如此,戚家在各地還有田地放租,大大小小的良田有百餘筆,而這些,近九成都由喬無惑管理經營。
她得說,若是在二十一世紀,喬無惑根本是小說中完美無缺的多金單身漢。
「原來戚家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有錢。」她忍不住驚歎道。
「還想自力更生,跟戚家切割嗎?」他睇著她。
「談不上什麼切割,但我還是想靠自己。」她的態度十分堅定。
他笑視著她,眼底有一抹讚許。「出了你這個子孫,戚家之福。」
戚書雅有些怔愣地望著他,「你這是在……誇讚我嗎?」
「是。」喬無惑不假思索地回道。
她不自覺感到歡喜、雀躍,她沒想到他的讚美,竟對她如此重要。
「戚家經商之道,貴在誠實無欺,自律自戒。」他續道:「以智取財,亦以商事國,老太爺建文廟、辦學、放糧賑災、捐銀打井、引水修渠,心懷仁善。」
戚書雅一邊聽一邊點頭,原來戚家老太爺做了這麼多好事。
「你應以身為戚家子孫為榮。」他說。
她穿越重生不到兩個月,還在適應新的生話、新的身份,但是得知戚家做了那麼多善事,她確實是挺敬佩的,莫名還有一點點與有榮焉之感。
這時,他們來到永泰興土布行,一進店裡,夥計跟掌櫃便招呼著,喬爺喬爺的喊聲此起彼落。
大夥兒沒見過戚書雅,不知道她的身份,但見喬無惑將她帶在身邊,每個人都好奇的看著她。
「小張,」喬無惑喚來一名夥計,「給這位姑娘拿幾正胚布來,等級高一點。」
「明白,我立刻去取。」小張答應一聲,轉身便走開。
戚書雅驚訝地望著喬無惑,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他怎麼知道她要胚布,她可沒跟他提過啊!
「你不是要染布嗎?」他好笑的看著她驚愣的表情,「戚家的胚布算是上品,你先帶幾疋回去玩玩。」
「我現在沒錢。」她說。
「我送你,算是見面禮。」他才說完,小張已抱著幾疋胚布走了過來,他讓一旁的小廝接下,又問向戚書雅,「你還需要什麼?」
戚書雅想了一下,回道:「需要錢,可以先問你借嗎?」
他一笑,「可以,借多少?」
「不知道要多少。」她老實地道,「我還得買煮布的鍋子、絲線、剪子什麼的,我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這簡單。」他轉過身,示意她跟上,兩人又上了馬車。
他們去了鐵器行買了幾隻鍋子跟剪子,又去繡莊買一些絲線共花了約五兩銀子。
看著馬車裡那成堆的物品,戚書雅滿心歡喜,也忍不住要讚歎他,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討厭鬼,其實心細又體貼。
「都夠了嗎?」他問。
「暫時是夠了。」她看著他,眼底滿是戚謝,「你放心,等我掙了錢,會把銀子還給你的。」
不過是五兩銀子,她居然如此認真?在發現戚家有這麼多物業家產後,她還是不生一點心思嗎?他深深覺得……她實在太有意思了。
「不急,你也跑不了。」他說。
一切就序,戚書雅便開始了她的事業。
她每天埋頭染布,並將各種技法應用其中,染出花色及顏色都相當特別的布。這一天,周品潔跑來串門子,見她院裡曬著十幾塊布,隨風飛揚,那花色更是令她驚艷不已。
戚書雅見她來了,問道:「妹妹,城裡除了戚家布莊之外,還有別家布莊嗎?」
「有呀。」周品潔一臉疑惑,「表姊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