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戚書雅正在屋裡忙著,聽到門口傳來聲音——
「書、書雅表姊……」
她轉過頭,就見周品潔站在門外,好奇的往裡頭探看著。
看著這間鬼屋似的破屋子在她的打理下變得如此舒適,周品潔驚訝得瞪大眼睛。
「你是品潔,對吧?」雖然只見過一面,戚書雅還是認出了她。
「嗯。」周品潔怯怯的點了頭,「我能進去嗎?」
「當然。」戚書雅對她招招手,「進來吧。」
她覺得這個表妹挺可愛的,看起來也沒什麼心機,兩人若能好好相處,她就等於多了一個朋友,這樣倒也挺不錯的。
周品潔一臉開心,帶著身後的丫鬟小通走了進來,主婢兩人又是一臉驚奇地讚歎。
「書雅表姊,這些都是你自己弄的?」周品潔又問。
「是呀。」戚書雅點點頭。
「你真是太厲害了,居然可以一個人做這麼多事。」周品潔感到難以置信。
「這沒什麼。」她聳肩一笑,「要喝茶嗎?」
「不用不用,」周品潔有禮地道,「妹妹不想打擾表姊做事。」
「也好,那我邊做邊跟你聊。」戚書雅說完,又忙著給自己縫枕頭套,「你怎麼會跑來這兒?」
「我聽說表姊搬到西小門這兒的屋子住,很是驚訝,憋了好些日子,還是忍不住來瞧瞧。」周品潔的個性天真直率,想到啥就說啥。「反正我在府裡也沒什麼事做,只等著父母為我安排終身大事。」
聞言,戚書雅微怔,「你今年幾歲?」
「十六。」
「十六就要說親了?」
「十六不小了。」周品潔不好意思地笑道。
「十六我還在念高中呢。」戚書雅低喃道。
周品潔沒聽清楚,問道:「表姊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戚書雅乾笑一聲,話鋒一轉,「你平常都做些什麼?」
「琴棋書畫,刺繡插花,反正日子千篇一律。」周品潔說著,眼底有一絲無奈。
戚書雅皺起眉頭,「要是我,鐵定悶出病了。」
「娘說凡事都要按照規矩來,要有千金作派。」
「品潔,你常出門嗎?」她問。
周品潔搖搖頭,「不常。」
「那你知道上哪兒去買布嗎?」
「布?」周品潔眨眨無辜天真的大眼,「戚家在城裡就有布莊呀。」
「是嗎?」戚書雅一臉驚喜,「那自家人買布有折扣吧?」
「折扣?」
「就是有沒有比較便宜?」
周品潔頓了一下,回道:「表姊,布莊是戚家的,你要多少只管叫人送來,不用買。」
「那不成。」戚書雅正色道,「我做的是自己的事業,要是免費取得,那就是做沒本生意了。」
周品潔難掩疑惑,「表姊要做什麼生意?」
「我會染織,也會一些手工,想自己染布及做些手工藝品上街去賣。」
周品潔瞪大眼睛,跟一旁的小通互視了一眼,兩人一臉驚疑的看著戚書雅,好像她是什麼奇怪的生物。
「表姊,你是……認真的?」
「當然。」戚書雅咧嘴一笑,「這屋子也是我跟老夫人租的呢!」
聞言,周品潔和小通更是驚訝得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表姊,你……你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周品潔真心讚歎著。
戚書雅不免覺得好笑,對古代人來說,她這樣的女子確實是奇珍異獸吧,但是在二十一世紀,創業的女人多如繁星。
「你若有興趣,閒著沒事時就到這兒來,我可以教你染織技巧。」她說。
周品潔難得在府裡找到聊得來的人,十分歡喜,但忽又想起爹娘顧忌著她,有點落寞地道:「可是我爹娘若是知道了,恐怕會不高興。」
「多學一些才藝不好嗎?」戚書雅問道。
「古有雲,女子無才便是德。」周品潔說。
戚書雅噗哧一笑,「這話一定是男人說的,他們怕女人一有才,就顯得他們失敗。」
聽見她這番令人暢快的言論,周品潔忍俊不住的掩嘴一笑。「表姊真是個奇女子。」
「什麼奇女子,我只是喜歡掙錢。」戚書雅接著又問道:「對了,戚府座落在城郊,若是府裡有人生病或是怎麼了,還得進城去請大夫嗎?」
「表姊哪兒有恙嗎?」周品潔一臉緊張。
「不不不,我好得很,我只是好奇而已。」
「咱們戚府裡就有大夫呀。」周品潔說。
「咦?」戚書雅更是驚奇,沒想到戚府還有駐府醫師。
「自從戚家在城郊建造宅第,府裡便有大夫長駐,昨兒范大夫才去幫喬大哥治傷呢!」周品潔說。
戚書雅一驚,急忙追問道:「喬無惑受傷了?他怎麼傷的?」
「不清楚,我也是聽他苑裡的福來說的。」周品潔一臉疑惑地睇著她,「表姊怎麼如此緊張?」
戚書雅尷尬一笑,「沒什麼,問問而已。」
看來喬無惑昨天也不算騙她,他是真的傷了,再怎麼說他都是為了保護她才會受傷,於情於理,她都得去關心一下,這可是待人處世的基本道理。
於是,周品潔前腳一離開,她便速速前往喬無惑的養德苑。
第3章(1)
戚府實在太大了,戚書雅邊走邊問,邊問邊找,耗了好一些功夫,終於找到了養德苑。
她正要走進去,就看見喬無惑走了出來,很顯然的他是真的受傷了,因為他是歪著半邊身子走路的。
想到他昨天奮不顧身的保護她,她卻對他那麼不客氣,心裡還真有點慚愧起來。
「咦?」喬無惑看見她,微微一頓。
她一臉尷尬,慢慢地走向他,想要朝他笑一笑,臉部肌肉卻不聽使喚。
「我……我聽說你受傷了。」她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低垂眼睫。
「孫小姐是來道謝還是來道歉的?」他挑眉一笑。
聽到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戲謔,戚書雅猛地抬起頭來,兩隻發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
「我……」可惡,她怎麼詞窮了?
「我是受傷了,但死不了。」喬無惑故意歎了口氣,「有人不知感激,才教人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