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槍聲與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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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會不會吃不完?」那米粉怎麼看都不只兩人份。

  「樓上還有兩個。」他把她那份遞過去。

  「倒是忘了她們兩個。」她咬下潤餅,還不差。

  他不再說話,與她安靜用餐,直到兩人停筷,他遞給她一杯飲品。

  「冬瓜仙草絲,要排隊的。」他起身收著餐具,問:「阿花跟阿草跟你混熟了?」

  「……算是。」她抿一口飲品,仙草在口中化開,是清爽。

  「怎麼辦到的?」他往流理台走。

  「也沒做什麼。阿花抱了她的故事書要我讀,我就讀給她聽,就這樣。」

  他挽袖,洗著碗。「要在這裡待兩天,你可能會很無聊。」

  「不至於。我帶了計算機,可以工作。」陽光從流理台前的窗口溜進來,在他微彎的背上暈了圈金邊,她吸一口飲品,問:「你常做家事?」不管是在她那,還是回到他的老家,她見他收拾整理的功夫不差,有條不紊。

  「一個人生活只能自己動手。」他回首看她一眼,光的分子聚在他下顎與右頰線條,面孔被分割出明暗。「沈小姐不也是這樣?」

  「所以你很享受一個人的生活?」她不答,再問。

  他轉首關水龍頭,在水槽裡甩了下餐具上的水珠。「或許說習慣會比較正確。習慣了也就懂得享受。」言畢卻想起稍早前,在樓上房裡看見一大兩小在軟墊上睡得歪七扭八的畫面,若是那樣的生活,興許要比一個人的生活更有趣。

  念頭頓浮起,他克制地不再多想,只把餐具放瀝水籃,擦手時,回身看著她說:「我要上樓去整理房間,沈小姐可午睡一下。」

  愣半秒,她微微挑眉。「我這趟是增胖之旅嗎?剛睡醒被你喊來吃午餐,吃飽你又讓我去午睡。」

  「陪孩子玩滿耗體力與腦力。」他把拭過手的紙巾扔進一旁垃圾桶。她想起稍早前,那妖怪手錶帶給她的困擾,不由得笑起來。

  顏雋抬眼,視線裡只有她少見的歡快笑顏,那是發自內心的愉快。也許是之前接連受了幾次驚嚇,即使她表現鎮定,看上去也不像活在惶恐中,但飛車追逐這種事不是人人會遇上,他相信她心情難免受影響,因此她這刻展現的不經意輕鬆,便顯得難能可貴。

  「那個妖怪手錶真的損了我不少腦力。」她認同他的話。

  他唇角有幾不可察的笑意。「所以多休息,才有戰鬥力應對她們。」

  她搖搖頭,道:「我睡不著,幫你整理房間吧。」

  孩子說醒就醒,還未踏進他房間,兩人先處理轉醒後的兩隻小傢伙。顏雋細心地清潔過食物剪,把米粉剪成約兩公分適合她們人口的長度,各遞給她們自己的食物與餐具。

  餐桌上兩人邊吃邊玩。阿草的米粉僅四分之一入口,大部分被她挖出碗外,散在桌面,餘下的不是沾在鼻頭與嘴邊和發上,便是落在圍兜上與她手中。

  顏雋有耐心地哄著,甚至端過碗,一口一口餵食。

  阿草無疑是可愛的,尤其這會鼻頭和發上有米粉,嘴角還有醬料,更是帶了喜感,可邊吃邊又抓起碗裡的米粉在手中捏玩,沈觀還是看了頭痛。她不知顏雋的耐性是緣於對孩子的喜歡,還是多年嚴謹規律的生活磨出他這樣的性子。

  她想她在教育上顯然是老派古板的,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必須有所規範,所以若將來她有自己的孩子,要在飯桌上玩耍,那就別吃,玩夠了再上餐桌。

  一頓飯吃了近一個小時,顏傑正好回來接手奶爸工作,沈觀跟著顏雋踏上三樓,進入他的房間。

  人眼的牆面是整片粉紅,讓兩人皆有些錯愕。看得出來房間重新油漆過,床鋪是有收納及書桌等多功能的上下鋪,粉白相間的色調,除了床是新床,其餘堆在角落的傢俱看著陳舊,應是他原來使用、待整理清除的。

  顏雋進房,放下帶上來的紙箱,拉了張他以前使用的舊椅子給她。「沈小姐,你坐,我自己整理就行。」

  她沒坐,挪開椅子跟著他步至角落的衣櫃與書櫃。「你是不是沒脾氣?」他正要拿下書櫃上的舊書,聽她問話,手頓在書脊上。半晌,他低著眼簾說:「我媽要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弟和我。她對我過說一句話,她說『以後這世上與你最親密的就剩你弟弟了』。」

  他沒回她的問題,卻讓她明白他的包容是為了什麼。她看了看他的書櫃,有一些舊教科書,也有部分是散文與小說類。「都要帶走還是要做資源回收?」

  「我先看——」手機鈴聲打斷他。他看一眼來電,眼神短暫掠過她,才接通電話。「林叔叔。」

  沈觀不知道他接電話前那一眼是何意思,或許是要談論什麼不方便她聽的話題。她正要轉出去暫避一下,手腕卻被握住。她回首看他,他沒做什麼表示,只盯著她瞧,安靜聽彼端說話,另一手牢牢握著她的。

  他不知聽了什麼,表情微訝,隨即問:「所以寶哥是張金山?」

  寶哥?沈觀記得這個人,在她對門偷裝針孔的嫌犯供出是受一名叫「寶哥」的男人指使。

  「林叔叔謝謝,還勞煩您撥這通電話通知我。」他說話時帶了點笑意。「沒想到這麼巧,您也認識這個案件負責警察的主管……好的,謝謝,下回務必讓我作東……再見。」

  按斷電話抬眼,就撞入她直勾勾的凝視,他道:「我父親舊友,目前還在警界服務。」

  「打電話告訴你在我家對面裝針孔攝影的藏鏡人是誰?」

  他這刻才發現自己還握著她的手,立即鬆開。「他說二號寶哥的那個人,本名叫張金山,是財神廟管理委員會的主任委員。」

  她疑竇叢生:「所以這段時間我遇上的那些事,都是這個叫張金山的人在搞鬼?」

  「現在下結論太早。」

  沈觀蹙眉道:「我不認識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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