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山……」安裴霓想了想,「我記得,去年我們曾經幫他打過官司,還是劉律師介紹的。」劉律師可說是她律師路上的恩人,一開始她是在他底下學習,當她想出來自立門戶,他非但不生氣,還把大半客人介紹給她,理由是他年歲已大,本就有退休的打算,而她可以做他最好的接班人。
「他寄了封邀請函到事務所,好像是內山的父親有了新事業,這個週末要舉行公司的開幕宴,雷叔說我們既然人在日本就順道去一趟。」
「一定得去嗎?」安裴霓最討厭應酬了。
「雷叔問過劉律師,他說內山這種人就算不想理會也要虛與委蛇一下。」潘希燕說道。她倒是想去看看,不但可以穿得美美的,應該還有好吃的甜酒和點心,反正是來玩的,就當是餘興節目好了。
「你想去?」安裴霓勾起唇,一眼就瞧出她的想法。
「嗯思。」潘希燕縮著脖子,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既然劉律師那麼說,那就去吧!」歎口氣,安裴霓的視線又轉向窗外,跳望遠方燈影。
說也奇怪,這麼多年沒來日本,這次前來應該會有種雀躍的心情,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好像會發生什麼事或遇到什麼人,心底異常不安,偶爾還有股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對了,我們本來預計週六上午搭機回台灣,這麼一來不就要延一天了?」潘希燕抹著保養品時突然想到。
「沒錯,明天記得打電話去航空公司改日期。」
「是,我知道。還有裴霓,我們並沒有準備禮服耶!」她偷瞄著安裴霓。
「你這丫頭,擔心的還真多呢!」安裴霓一聽就知道她在煩惱些什麼。
「哎喲!人家真的沒參加過這種正式晚宴,不去好可惜喔!」潘希燕噘起嘴。
「我有說不讓你去嗎?真是的。」安裴霓撇嘴一笑,「明天就去租禮服吧!」
「真的?」潘希燕開心得從化妝台前跳了起來。
安裴霓淹唇一笑,「今晚好好睡吧!不要開心得失眠喔!」
「放心,我絕不會,而且這幾天我還要早點睡,這樣皮膚才會好呀!」才說完她便溜上床,呼呼大睡著。
她向來一沾枕就睡著,不管在家或出門在外,可見是個沒有煩惱與心眼的女孩,讓安裴霓羨慕不已。
不過,等她還清所有的債務,結清一切,就跟那個人不再有任何瓜葛,也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脫了。
這麼想之後,她不禁稍稍鬆口氣,進入浴室刷牙漱口後便上床躺下。
翻來覆去好一會兒,卻依舊睡不著,她索性起身規劃明天的行程。
果真用腦是個不錯的助眠方法,想著想著她便沉沉睡去,這一晚的確好眠,不再作那一出出受辱的惡夢。
很快的,週末已經到來。
當天晚上安裴霓帶著潘希燕到達晚宴的地點。
開幕宴就在新公司的頂樓舉行,經專人設計後燈光優美、四面牆上全點綴著花草樹木,美麗無比又氣派非凡。
「哇……真的好美好美喔!」潘希燕睜大眸子,望著眼前一片金碧輝煌。
「是呀!今晚你就好好享受吧!能吃就多吃點兒。」既然來了,她也該找到內山本人親口說聲祝賀的話。
在場內繞了圈,她終於看到內山高紀,於是走上前,「內山先生。」
「你……你不是安律師嗎?我寄了邀請函給你。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內山高紀雙眼微紅,可見已經半醉了,一見她來了笑得合不攏嘴。「剛好來日本旅遊,所以……」
「既然來日本就該通知我一聲嘛!我可以找時間帶你到處走走。」內山高紀嗓門愈來愈大,「你就再住一陣子,我可以——」
「不用了,令尊的公司才剛成立,一定非常忙碌,不好讓你浪費時間在我們身上。」她露出笑容,婉轉的拒絕了。
「你這是做什麼?明明喜歡、明明高興就說嘛,何必見外?」內山高紀用力將她拉近自己,邪笑地說道。
「呃!我看你是誤會了。」周邊這麼多人在走動,他居然對她做出這種無禮的舉動!
「安裴霓,你真以為自己是大律師,拒絕我的好意,還真是——」藉著酒意發酒瘋的內山高紀用力抓住她的手臂。
「住手!」突然,一道沉冷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
內山高紀回過頭,看向那位站在人群中,外表既醒目又迷人的男人。
同時間轉身的安裴霓表情更為驚訝,眼前的男人……不就是……不就是她的傲慢前夫駱迪凱!
她呆愣的站在原地,當發現他緩緩朝他們走近,兩條腿居然虛軟的就快要站不住了。
「我是駱迪凱。」他站在內山高紀面前,「我想你身為主人,這種行徑不太好吧!」
「我只是和我的女客人聊聊天而已。」內山高紀扯唇一笑。
「顯然她並不想與你聊天,尤其是像你這種毫無酒品的男人。」駱迪凱當著所有客人的面,不客氣地說道。
「你……你是什麼玩意兒,敢這麼說我,是誰請你來的?」內山高紀氣得朝他吼。
「是我。」內山高紀的父親內山七宇適時走了過來,抱歉地對駱迪凱行個禮,「駱先生,真不好意思,他是小兒,可能是喝多了。」
「爸,我哪有醉!」內山高紀不服氣地說。
「既然沒醉,意思是你剛剛只是在借酒裝瘋嗎?」他駱迪凱最不屑這種男人。
「你……你……」
「別說了。」內山七宇對兒子斥喝了聲,「在眾多客人面前失態成何體統?」
接著他又轉向駱迪凱,「我一定會好好教導他,駱先生千萬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壞了興致,請喝點紅酒或用些餐點。」
內山七宇心底清楚駱迪凱的財勢與商業地位,如果他的新公司要正常運行,可絕不能得罪他。
駱迪凱冷冽的眸又朝內山高紀望了眼,「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不計較了。」
「太好了,我先帶他下去再回來。」內山七宇立刻將鬧笑話的兒子給拉了下去。